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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刘天华北大音乐传习所成立一百周年”的对话
发布人:发布时间:2019-01-02
时间:2018年12月29日下午
地点:北京大学
对话:王岳川教授 邓建栋教授
王岳川与邓建栋
王岳川:今年是北京大学诞辰120周年。北大1918年蔡元培任北大校长,成立了三个研究会,一是“北大书法研究会”二是“北大音乐传习所”,撒比是“北大画法研究会”。今天我与著名二胡演奏家邓建栋先生来就百年前“北大音乐传习所”刘天华先生二胡成就做一个对话,阐明北京大学作为中国最高学府,在中国音乐史尤其是二胡艺术发展史上,有着传统与现代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
邓建栋:北京大学在二胡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是刘天华先生把二胡引进到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他在北大蔡元培校长成立的音乐传习所中工作教学,后来逐渐形成了刘天华音乐教育体系,所有后来的高等院校二胡的教学传承中按照刘天华这条正脉往下走。他教了四个著名的学生:他弟弟刘北茂先生,还有蒋风之先生,还有陈振铎,还有北京民族大学的一位教授,四位弟子分别在各个学校把刘天华的教育体系和演奏作品传承下去。北大应该说在中国音乐教育上占有的地位是很高的,同时在中国近代的音乐二胡发展史上,也具有非常高的地位。北大刘天华先生是中国现代二胡音乐的奠基者,是具有传承创新意义的代表人物。他创作了二胡历史上第一首现代乐曲《病中吟》,开创了现代二胡的现代历史,使二胡从演奏、记谱、制作、教学、创作上,引领了二胡的20世纪的发展和进步。他所追崇的一种创作思想对我们当今都是非常有意义:追求中西合璧,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这样一种理念影响了后面的所有的二胡演奏和创作,包括像后面的刘文金、王建明等,他们在刘天华先生的创作理念中前行,他们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刘天华先生应在北京大学120年历史中占有他的独有的地位,而不能够忽略那段历史。
王岳川:北大今年成立120周年,音乐传习所、书法研究会、画法研究会已经一百周年。但是,我觉得有点遗憾,北大有书法所传承书法研究会,北大有艺术学院美术研究所传承画法研究会,但是还没有专门来传承刘天华先生的民乐研究所或者二胡研究所传承音乐传习所。可见,北大作为文理综合性大学,还应该更加重视新的维度——艺术维度。除了文科维度和理科维度以外,加上艺术维度才是现代大学完整的规模。我们知道,中国的二胡从唐朝慢慢传承过来,属于一种民间乐器并逐渐纳入宫廷乐队,但没有成为独奏乐器。从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聘请刘天华开始,我认为这是中国二胡上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1918年刘天华开始创作《病中吟》、《月夜》、《空山鸟语》等曲,多年以后定稿。我们知道,刘天华学过钢琴、小提琴、管乐和作曲理论,能深地入了解中西乐的特长及优点,提出:“必须一方面采取本国固有精粹,一方面容纳外来潮流,从中西的调合与合作中打出一条新路来,然后才能说得进步两个字”。其后,在蔡元培、萧友梅、赵元任等人支持下创办“国乐改进社”之后,创作修改诸多乐曲成为人民所喜闻乐见而广为流传,刘天华“十大二胡名曲”至今仍是每个二胡学习者的必修习经典。刘天华先生38岁因为猩红热去世过早,但是他对中国二胡的发展史,做出的革命性创造性转化,功莫大焉!他善于把一些西洋乐器技法移植到中国的二胡上,把二胡一两个把位发展到四个把位,把二胡科学的练音准确性空前提升,吸收西洋音乐和演奏技巧,运用并改良民族器乐创作和演奏,他以二胡作为改革国乐的突破口,借鉴了小提琴的长弓和揉弦技法,融合了琵琶的轮指按音、古琴的泛音演奏等技巧,二胡技术层面的提升使其技近乎道,成为近代中国音乐思想最高水准体现。正是刘天华先生使二胡从作曲到演奏都增添了艺术表现的深刻性,使这件古代不太受重视的民间乐器变成近代专业独奏乐器,刘天华被视为近现代二胡演奏学派奠基人,二胡鼻祖。我作为北京大学的教授,感觉到北大120周年校庆,应凸显刘天华先生的音乐贡献,在北大历史上大书刘天华先生为中国的二胡事业中国的民乐事业中作出的重大贡献。
邓建栋:我希望有一天我和王教授能够在北大——在刘天华曾经工作过的北京大学,我们俩来举行一场带讲座式的二胡演奏音乐会,以此来纪念刘天华先生。
王岳川:这个建议非常好。我曾经给一位副校长汇报过,他表示支持。我们一定会在北京大学百年大讲堂舞台上,我作为二胡热爱者来阐释邓先生传承刘天华二胡艺术的精湛演奏。邓建栋先生从刘天华“中西的调合与合作”中成为中国新时代的二胡审美担当者,我认为同样功不可没。我也希望在新的世纪中,北京大学更加重视音乐教育,重视民乐教学,使刘天华开创的二胡教育能够发扬光大!我是教美学教国学的,会尽力延请更多的艺术家,尤其是顶级艺术家邓建东先生到北京大学来开二胡演奏会,精深地阐释二胡深刻的文化含义。这样,我和邓先生力争能把二胡的发展史,二胡的美学原则,二胡演奏中难度很高的技法如何驾轻就熟四两拨千斤地达到惊人的高水准演奏加以阐释,将精深二胡文化说通说透,让北大的才子们领悟到原来二胡音乐世界如此的恢弘!
王岳川与邓建栋
邓建栋:是的,其实我们一直在分析二胡的文化意义,我最近接受上海音乐学院的音乐学系邀请在上音讲了一堂课,题目就是《传统现代与个性中间》,我把二胡的百年历史中的一个脉络重新清理了一下,刘天华先生既有传统同时也有现代,他其实是二胡艺术传统和现代的分水岭,他是跨跨了传统和现代之间的代表性人物。在千年二胡的发展历史后到了现代的门槛上,后面所有的这些创作者都没有离开偏离刘天华当年的创作的一种思想和创造的理念。
王岳川:是的。其实北大成长的120年中,蔡元培先生的大文化大美育思想也一直引领着北大的发展和进步。所以我们说刘天华对后人的影响,恰恰与北大精神有一定关系,我们更应该去缅怀纪念天华先生。北大的校训,蔡校长定了八个字“思想自由,兼容并包”,这与大学者王国维的思想异曲同工。王国维说“学无古今,学无中西”,就是说古今中西都可以为我所用。一个开放的民族,一个开放的头脑可以容纳世界所有好东西,一个闭关锁国的想法,一个不了解其他好文化的文化一定会僵化。我认为刘天华先生吸收了西方的小提琴演奏、军乐队演奏、甚至钢琴的音准等等,创作的二胡曲里出现的半音和转调与中国的五声音阶不完全相同,比如《烛影摇红》、《光明行》等。刘天华先生已经去世近一个世纪了,他到北京大学工作已近百年。我们应该总结百年的经验,在综合性大学中吸收更多的艺术家走进北大传播音乐精神。因为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人格是在音乐中完成的。同样,蔡元培校长名言是“以美育代宗教”,而音乐教育是美育中直指人心陶冶性情最重要的方面。孔子对音乐身体力行,向师襄学弹琴,向苌弘请教音乐,可见孔子对音乐既深刻理解,又把它变成自己的艺术实践。古琴有一款就叫做仲尼琴,而且孔子厄于陈蔡处于生命垂危的时候,弦歌不绝弹了七天琴,可见孔子是用音乐来感召他的弟子——身体可以饿垮,但是精神不能垮!在今天中华民族处于文化崛起的过程中,我们更需要精神的力量!我们不要忘记曾经为早期北大做出丰功伟绩的书法研究会——沈尹默为代表,画法研究会——以徐悲鸿为代表,音乐传习所——以刘天华为代表。他们都是中国现代大学高等审美教育中的创建者先行者,他们生命践行的审美之路也是今天中华民族文化复兴文化创新之时不能忘却的大写的美!
邓建栋:刚才王教授已经总结得非常全面。我们真的不能够忘记我们的文化艺术前辈,我们今后应该在前辈们的基础上审美总结和创新,推进当今的文艺发展、音乐发展、二胡发展继续沿着前人开辟的大道继续向前,并努力的做得更好!
王岳川:邓先生是最有希望把中国二胡介绍给世界的大师。如果说刘天华先生曾经开窗将西方音乐引进中国,他的二胡创作、作曲方法和演奏技巧深入人心,那么,邓先生进一步把这些技法提升而纯净化,不断出国开独奏音乐会传播到世界各地。现在有一百多个国家在学习汉语,我相信会有多个国家的学生成为邓建东先生的弟子,他们都会学习中国的二胡、中国的书法、中国的文化。您的女儿现在就在英国,也在教外国人二胡演奏。父女传承中国文化,可谓善莫大焉!明年北大百年大讲堂音乐厅等待您的辉煌演奏!
王岳川、邓建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