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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书法自信:走出后现代和艺术炒作

发布人:发布时间:2021-09-21

 

 

文化书法自信:走出后现代和艺术炒作

 

王岳川

 

三十多年前,中国当代艺术的发生——“85美术新潮”滥觞,目前已经走到一个关键的“拐点”,这个转折点就是,中国从模仿西方艺术形式和内容的二十年中走出来,开始从本土经验的国际化中寻求中国艺术经验的世界化。中国文化开始自信, 中国书法自信已经不远了。西方画廊、策展人、拍卖行对中国艺术界空前重视,在炒作中国古典艺术品拍卖高价后,又开始对中国当代先锋艺术的高价炒作。在这种语境中,我们不能仅仅注意画家高价拍画的兴奋,更要关注这样一些关键问题:西方美术思潮中的东方文化殖民化问题,当代艺术的国际炒作中的文化身份问题,中国艺术家文化弑父和寻求精神继父的问题,以及中国新世纪艺术创新和文化身份立场确立等问题。这一探讨不仅是对中国艺术界、艺术理论界、评论界的考验,也是对中国学术界整体文化立场的测定。

 

一  中国当代艺术海外炒作的文化身份危机

 

进入新世纪,随着国际市场对中国当代艺术看好,主要是在很多西方买家眼中,中国艺术品价格比西方艺术品相比较而言更加便宜,有相当的炒作上升空间。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中国当代艺术热”是被西方给与的,是被动地由国际拍卖行家炒作起来的。正如英国《艺术报》编辑安娜·索梅·科克斯认为:“在英国的艺术收藏人口已经改变,大部分新中产阶级都在国际性的公司上班或在接触媒体的相关行业工作,他们不再崇拜古典的事物,而是渴望新的事物和更为现代的作品。”这其实意味着,不仅仅是中国当代艺术将古典艺术边缘化,而且意味着西方古典艺术同样遭受这种厄运——曾经多么辉煌的架上油画在当代西方艺坛上不断式微枯竭,已然说明了这一点。可以说,无论西方还是东方的传统文化艺术,都面临着世俗化消费主义的挑战。

人们有一个误区:总是说大众化没有错,似乎只要是“大众”的狂欢就永远因其草根性而天然具有正确性,只要是民众的就是无可非议的。其实,艺术和文化除了要成为大众的(大众化、娱乐化)以外,最重要的功能是一个民族的社会内在价值和精神超越性体现,是反抗生命异化和感觉沉沦的重要方式。因此,打着大众旗号使文化和艺术浅表化低能化,是对艺术精神和文化命脉的摧根。我们有必要通过美术话语的探究进而抵达文化神经和精神编码的清理。

为艺术设限是人为自己设限的一部分,在这个意义上,艺术本性与哲学本性是本质同一的。这个世界上大抵有两种艺术能够撼人心魂,一是充满爱心的纯粹超越性艺术,一是被压抑扭曲的反抗性艺术。前者让人心灵净化,后者让人灵肉痛苦,丧失了这种哲学高度的艺术创作只能是名存实亡,只不过是技术和市场操作的冠冕堂皇的浮躁而已。事实上,西方后现代主义既颠覆了前者有压抑了后者,使当代艺术成为颠覆之后废墟上的虚无平面。

中国当代艺术被号称为“后现代艺术”,但实际上还在陷在中“西方现代性”的泥潭中。艺术家用了诸多后现代反文化的形式,表达的却是自己的现代性经验。因此,中国当代艺术就在缺失文化地反文化,在没有底线地反价值,进而造成艺术视觉的无知和盲目。当视觉盲目后艺术感受形成了问题,无目的无价值操守的艺术方式,成为中国感受方式的报复行为,这直接导致了当代艺术精神的“三大危机”:

一是精神之光的消散。真正画家的作品有光。中世纪的作品之光来自天堂;文艺复兴时代作品之光是从上方侧面照射过来,如《蒙娜丽萨》画面之光显现出人性光辉,既有人间性同时又具有神性超越性——人仰头苍穹获得光的照亮,代表了人对向上超越性的一种期盼,与一种神秘启示连在一起的冲动,人据此超越自身的局限性;后印象派的光就散成了自然的光,精神之光在自然中成为散点构成物,光无处不在但却构不成清晰的视觉感,使得人物逐渐成为“准平面”;后现代绘画中心灵之光完全消失,一切都平面化,消失了人性的深度和人的辉光后观念艺术成了新宠。人不再有任何畏惧,反而习惯于拍脑门出怪点子,用精神的消亡和光的灭绝为代价,使得那些无知盲视的观念艺术成为今日艺术主宰。这种反文化、非文化的表现,对光的逃避和诋毁,对精神升华的背弃,使得人类艺术面临黑格尔所说的“艺术消亡论”的重大问题。于是,逃避精神深度,进入金钱怪圈,放弃超越性艺术之后,再度放弃反抗的艺术。正如有人说的那样:“85新潮”时艺术圈见面说的一句话是“你最近被查封了吗”,现在说的则是“你最近又卖了吗”。连正在不断“文化起来”的商人都开始谈论艺术,而穷怕了的艺术家如今却毫无愧色地大谈其钱。这种倒置使得艺术家成群结伙地放弃了当初拿起画笔的初衷和艺术自尊,仅仅感受天地人丧失之后的心灵颓靡,在市场行情走俏时苦拼体力闭门画画,艺术创作演化为不断自我重复的体力劳动,创造性的才华终于不敌见钱眼开的欲望,先锋艺术家终于在金钱奴隶的感召下,玩命消耗自己所剩不多艺术资源。

二是价值的颓败。价值和价格不同,价格代表了此一市场的物品供需关系,而价值代表了人类遵从敬畏诚信的本体存在。只有对价值把握的艺术家才能领悟和表达经典的意味,才能完成从内在心、意、手、腕、指到笔尖的完善控制,传达出超越人自身局限的作品意义。如今,艺术取消了价值把握和意义追求,变成一种纯形式的玩弄,当然玩弄形式者也被形式所玩弄——透过作品不难看到若干年前的优秀艺术家正变成空心人,正在成为低俗操盘手。精神艺术终于蜕变成观念艺术,艺术家完成了从价值追求到形式玩弄的角色转换。出现空心人的非艺术其来有自,因为艺术家在国际性的艺术炒作中成为最为矛盾的群体,一方面在地下艰难地探索了多年,终于在拍卖行遇到高价攀升,盲目“按照国际惯例”“与国际接轨”必然成为其创作的首要原则。不再遵循心灵的真诚感受,而是买主需要什么就提供什么,出多大的价钱就做多稀奇古怪的作品。创作丧失了先锋的精神存度和硬度,出现若干精神病态的创作逻辑——将挑战人们的审美认知习惯和内在良知作为出人头地的成名法宝。这样一来,艺术成为作秀品,精神成为多余品,道德成了陪葬品,价值成了消费的奢侈品。

三是整体性的碎片化。我们知道,真正搞艺术强调我手写我心,我身在世而心却在世与出世之间。不明白此,就搞不懂柏拉图为什么会说艺术是艺术家迷狂所至,搞不懂尼采为什么将个体和人类的生死续接用艺术联在一起,也搞不懂海德格尔为什么强调“诗意地栖居”。古希腊艺术家可以代神发言,近代艺术家代自己发言,当代艺术家代商业集团发言。这样的本能代言把丰富的世界变成一种琐碎无聊的自我本能世界,从而为国际市场对当代流行艺术的炒作留下了巨大的文化空洞。如今国际市场正在左右中国艺术市场的正常秩序,从2005年到如今,中国画价格在前些年上升以后一直在跌,而油画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唯独被西方拍卖商情有独钟的前卫艺术成为国际拍卖的标杆。其实,当代先锋艺术品良莠不齐,其创作思想和形式争议很大,全面抄袭西方的结构和构思比比皆是,中国艺术形象特色并不多见。如此高价的背后危机很大,不应一味听任飙升的价位,而怂恿更多的人放弃自己的艺术大搞前卫艺术。正如王广义说:时代选择了自己画大头画,成功只是极少数,后来的模仿都是失败者。其实,王广义1988年画的三幅毛泽东画像在艺术界反响很大,1989年的中国现代艺术展上更是成为一种先锋文化的象征符号,但其后十几年并没有新的创造,在不断重复中显出创造性枯竭的征兆。艺术的生命在于其个体生命的鲜活状态,一旦艺术家成为某个集团代言的符码,为身名之累就会走向自我复制,在日益商业化中走向精神萎顿。可以说,当代中国美术界在国际拍卖高价位的搅动下,心态空前浮躁,作品的艺术价值正在让位于金钱价格,应该到了重新观念厘清全面洗牌的时候了。

 

二  现代性话语霸权中艺术精神消散

 

西方现代艺术的指针转向了——丑的艺术。这对中国书法不断变丑而且强词夺理的以丑为美,同样难以回避!

在现代性发展和大国崛起的几百年历史中,世界告别了“王道”而成就了“霸道”,最终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希特勒残忍屠杀了六百万的犹太人,犹太人赤身裸体走向毒气室时,面对苍穹呼喊上帝,上帝选择了沉默和退场。无辜者因种族和宗教而集体被杀,这一现代性屠杀艺术家突然醒悟,意识到上帝没有出现而种族主义正在屠城,所以现代艺术开始恶心,萨特的《恶心》是里程碑式的,告诉人们现代性艺术不再让人赏心悦目,而是血腥恶心。从此,人对人类的未来是充满了悲观情绪。

如此一来,不管现代性审美怎样承诺未来会如何美好,物质会如何丰富,都已然无济于事——人类彻底绝望并世俗化了,不再有人的生命与心灵的同一性快乐,剩下的只是以疲惫身体获得金钱的快乐,人们不再为心灵而只为金钱犯愁。于是,英国人电视播了一个“笑俱乐部”节目,无论如何要让焦虑的当代人学会笑,于是大家敷衍地笑——一种傻笑苦笑,因为人丧失了本真的快乐,心里没有快乐的种子,怎么会由衷地笑呢?主持人不得不告诉大家,只要你笑起来,哪怕是假笑也行。现代性的悖论出现了——从真诚地反对现代性丑恶到假笑式的自我欺瞒。这样的“集体假笑”造成的人的精神灾害性,波及了被媒体炒红的艺术家。一些画家画的傻样“光头泼皮”在美术国际化中被西方话语操纵者所独赏——咧嘴傻笑者的内心世界表征为一张东方集体愚昧的证书,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政治策略的标志性形式,被中外不断误读和想象的玩世现实的绘画中理解为“中国人形象”,并在近20年类型化绘画中成功地转变为西方辨认中国的意识形态符码。当艺术家内心掏空走向反文化以后,傻笑者就被西方话语指定成为“美术大师”。

这个问题还需要更深地从现代艺术史上追究。自从近百年前法国杜尚将小便池《泉》送进展览厅,这种现成品的非艺术的艺术命名便在世界文化界艺术界进行大面积的文化颠覆。中国对当代艺术接受并欣赏的公众很少,因此这类颠覆影响了一些善于模仿的先锋艺术家,而在中国艺术界没有形成什么中心话语。随后开放的宽松氛围使得国际收藏家开始将目光转向中国,在展览会、拍卖行、画廊的共同合力下,将中国当代艺术纳进了国际当代艺术大循环中,于是,在美国香港的佳德拍卖会上、威尼斯双年展、巴西圣保罗双年展、法国里昂双年展等活动中,以及一些有名的画廊里,中国当代艺术品成为吸引眼球的新贵而频频亮相。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当代先锋艺术品突然升温,一幅几百万乃至几千万。值得注意的是,西方收藏家不是慈善家。他们在中国以低价收购处于地下的窘困画家的作品,除了赚钱以外同时让作品的意识形态性得以空前凸现,从而形成“西方的中国想象”。最初西方人收购时将价格压得很低,大量购买中国当代先锋绘画,其后在西方媒体尤其是拍卖市场上大力炒作,终于令其价位几十倍几百倍地抬高,又在高价位时大力抛出,在国人不明就里的竞购中,大赚中国人的钱。这一来达到两大目的:一打压中国本土有精神追求的书法家,使得超越性艺术家处在生活艰难之中而最终放弃艺术的尊严,二是打压中国美术性的国际交流和流通,使得中国的艺术界放弃自我立场与西方美术界同步。这种恶炒带来的不是对艺术的尊重对中国艺术家的尊重对艺术收藏者的尊重,这是一种由假笑到恶炒的艺术欺骗的艺术癌变。

美国加州Pascal de Sarthe Fine Art经营者Pascal de Sarthe明确认为,中国当代艺术火爆就是国际资本炒作的结果:“相信有很多年轻、但是作品已经在拍场上卖得高价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受到投机客的炒作。这些欧洲和美国的买家与藏家见证了年轻艺术家作品快速的翻涨,因此投入更多的金钱在中国艺术拍品上,然而事实上这些作品价值仍该静待时间沉淀。中国市场一定会逐步稳定,然而这需要几年的时间累积。”资料表明,在近10年中有99%的中国当代艺术品是被国外收藏者所购买,本土的购买力这类作品的兴趣不大。正如批评家粟宪庭所说:“任何一个国家的艺术品市场价值根本上是要靠本国人支撑的,如美国的当代艺术如波洛克等的作品就是美国人先挖掘,欧洲人跟进。而现在外国人在大量收购中国的当代艺术作品,而我们中国人还在观望。如果西方的收藏家在中国当代艺术品的收藏中占强势地位,那他们就会将其标准强加给中国人,这样他们就成了大庄家,我们中国人跟风。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收藏巨额升值了,因为人家已经把好的作品收藏了,而我们只好被动地跟随。”这一状况确乎值得人们深思明辨。其实盲目炒作的恶果其后不远,在相反相成中乐极生悲。众所周知,80年代末期,美德意的新表现主义作品成为市场的高端高价宠儿一路飙升,但是这种人工泡沫终于破裂,90年代那些囤积这类作品准备大赚其钱的人遭受重挫,一路狂跌中显示出这种拍卖泡沫经济的冷酷残忍,相当多的艺术家的作品价格一落千丈,挥泪告别一锤定音的拍卖行。

在我看来,美国基本上成了当代艺术中心,享有了独断式的话语霸权。美国艺术三百年,其前二百年具有较原生态的朴素风格,后随国力增加渐有全球性的普世精神,作为崛起的大国演变成一个流行文化超级大国,铸造出一种美国文化精神并将同其经济神话和军事霸权并推行到全球。这其中包括行为艺术、现成品艺术、拼贴艺术、观念艺术等,包括二战以后的那种绝望、血腥、恶心、脏丑的自虐艺术,然后用现代传媒不断炒作放大使之成为人类普世化模式。当中国在经济振兴成为世界第四大国后,这种西方艺术方式成为将中国拉入文化全球化中去的最佳平台。这种文化趋同的捆绑式的引入,无疑对中国未来艺术形态的构成伤害很大。对此,理论界保持高度的沉默就是一种弃权,对中国艺术的集体渎职。

其实,人类正在遭遇到“古今艺术精神的冲突”。美洲、欧洲、亚洲、非洲等,都遭到古今艺术的冲突。在文化自信中,传统艺术精神不可抛弃,缺失之后就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类文化谱系。但现代艺术使得人们遭遇到的空前困惑问题,不管是“4分33秒”般的行为艺术,还是令人恶心某些现成品艺术,大都产生在欧美。这些艺术形态最初与古典艺术分庭抗礼,与新富的中产阶层的需求大致合拍。在今天大众狂欢时代,这部分先锋艺术逐渐取代精英艺术而成为强势霸权话语,加上国际拍卖场上老总的经济优先性原则,目的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大幅升值后,榨取每一分剩余价值。于是,“古今之争”的结果是把古代经典与当代艺术一刀砍断,并在集体喝彩中变成了集体自渎的时尚趣味。

现实的问题是,由于西方拍卖行的大力介入,一场缺乏批评意义的学术人与当代展的合谋正在有声有色地展开。当代中国美术界的现状是,批评家不再重视精神和学术力量,而是放大了市场力量和策展力量,在同收藏家力量的汇聚中,将中国当代艺术作为工具,在一场国际名利竞技场中欢呼当代拍卖的“高价时代”的到来。有人惊呼:绘画拍卖屡创天价,但绘画死了! 中国当代艺术在拍卖会上频频获得高价位,标示着中国正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单一和浅薄。

西方收藏的话语霸权者,按照单边主义的现代性话语旨趣,使中国艺术趣味成为另类——放逐古典艺术,力挺当代因袭西方 趣味的模式化和类型化艺术。西方著名收藏家希克说:“中国当代艺术有两种。一种是世界性、国际性的,探索人类所关心的问题,比如说爱情、死亡等等;而有一种则是必须在中国独特背景下才能理解的类型。中国背景的美术作品和书法作品并未受到应有的重视。从这里我们难道不可以思考一些深层次问题吗

中国美术的声音在世界上相当长一段时间处于“失声”状态。这种古今趣味与价值断裂,使得今天的人们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维度——东方精神和东方经验的缺失。东方由于200多年的沉默,使得包括一大批东方的画家、哲学家和文艺理论家从“失声”走向了“失身”——失去身份。无论你画了多少画,参加了多少展,出了多少书,都没有声音。东方的缺席使西方的趣味无限膨胀,这种膨胀导致的文化的严重失衡。当代艺术对传统审美经验“背对”,所创作出的方力钧式的傻大粗的光头傻样、监狱般痴呆形象,成为了西方人对中国的文化误读的文本,导致西方经验对中国经验的鄙视。在这种不平等的对视眼光中,丧失立场的东方画家正在变成盯着拍卖槌的“经纪画家”,正在被西方的单边主义观念所引向盲视。西方艺术观念的全球推行导致的诸多问题,东方文化声音应该有自身发声的渠道,东方经验的发声表达有可能成为人类精神复归的重要部分。

 

  中国艺术应该从精神自卑到文化自信

 

中国书法在古代有辉煌的时代,但是进入现代却不断被西方世界边缘化,进而被自己文化边缘化。

一个世纪的“古今中西”问题中,“中西之争”源自中国现代性屈辱经验问题,而“古今之争”则源自人类传统经验失效的根本问题。“中西之争”是西方原发现代性对东方继发现代性的催迫,是落后挨打的屈辱导致的整体崛起的中国战略性选择。“古今之争”是整个人类无论是原发现代性还是继发现代性的国家共同面对的“人类性价值中断”问题。换言之,不管是美国还是欧洲,不管是亚洲还是非洲,所面临的共同问题都是——当代价值伦理、审美情趣和心性襟抱与传统的整体中断和大面沦落。传统的“价值中断”造成了人类总是从零开始,对过去创造的巨大物质与精神财富和人类深厚的价值本源加以否定,使所谓“追新逐后”的“唯新主义”成为对传统“釜底抽薪”的借口。其结果使人成了无根、无源、无本、无家之人,于是寻家、归家、精神复归——寻找人类故乡和精神家园成为现代后现代人类精神生命的真实写照。

“古今之争”强调的不是要屈从于今日之西方,也不是要完全膜拜古代制度,更不是要走向“新就是好”的偏狭之路,而是要在新的历史语境中“整合古今”——将人类一切时代创造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整合成新人类的精神财富。在“古今之争”中,人类所悬的最高目标不是西方,不是美国,不是欧洲,而是“人类主义”和“世界主义”!我们要追问人类未来应该朝哪个方面发展?人类发展的最高标准是什么?人类发展的艺术境界、生命境界和天地境界、终极目标是什么?全人类所有文化中的优秀成分的整合怎样构成未来新文化?我们只有考察“古今之争”关乎世界性精神生态正态分布问题,只有坚持吸纳古代、立足今天、展望明天的人类主义和世界主义的要义,才能看清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不同民族和社会的“古今问题”都存在于传统消失和现代无限扩张所造成的人性分裂中,才能明白仅仅走美国之路多么苍白狭窄。如果全球化或西化等于全世界只有一种文化——美国文化,等于全球只有一种语言——英语的话,那么,这种全球化是极为有害的文化同质化和单边化,它违背了多元文化发展和文化互动的当代语境。中国文化不是西方中心主义的“陪衬性文化”,汉语也不是英语之外的一种“边缘化方言”,中国文化应该在未来世界中有自己的地位并成为西方文化的另一参照。

作为一个世界主义者,我在用生命体验见证中华民族的文化自觉。中国正在割掉去身上的文化赘瘤,正在完善自己的灵肉肢体,正在形成与国际并轨的制度体系,但也自尊地寻找自己的文化地基和精神背靠。中国现代性进程中的惨痛经验不能抹杀和遗忘,而应该成为人类现代性经验的一部分。这个占人类人口四分之一民族正在向国际大家庭努力靠拢,但这一靠拢不能以丧失自己身份为代价。

中国艺术家不应该全盘西化对西方当代艺术亦步亦趋。甚至将中国书法西方化、后现代化。中国书法有其自身的美和内在气质,尤其自己的历久不衰的文化精神在其间。拿一幅书法作品里,书家是否练过章草或二王?是点画性情还是使转形质?是败笔堆积还是颠覆性创新?更不用说其师承关系、内在脉络、融汇元素、书法断代等,更是一片云山。在我看来,真正进入书法作品深层结构,要懂笔墨韵味。同时,还不能亦步亦趋地追随西方思想家而丧失自我立场。我坚持中国立场,为什么对西方要亦步亦趋?我凭什么听了洋学者播撒的真理后,他就成了我的真理?我从来认为,所有的西方传教士和思想者到中国来就是“以手指月”,可人们只知道看表象之“手”,而忘了本体之“月”,重要的是要通过“手”去看指的“终极之物”。思想懒汉仅知道因袭西方,越象西方似乎就越安全。我认为精神孤独的力量对学者而言犹如生命般重要,应该培养一种正当的学术辩论之风,以孤独的力量、个体的言说、探索者无畏精神,对道体本身加以把握。不象今天的无思者,跟着西方的教父,就成了追随者梯队,甚至学术粉丝,那是没有出息的表现。在90年代我称他们为“精神侏儒”,今天我称为“身份侏儒”。就是那种丧失了身份立场的“以新为新的空心人”。

在国际并轨中,某些中国美术评论家包括书法评论家变成了策展人,还有一些人从文化艺术的裁判变成了以谋暴利为旨归的艺术经济掮客。某些书法家家变成了先致富,而致富后忘记了思考问题的群体,一些人成了没有问题意识,没有思想地基,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形不成一种书法思想的中坚力量。我们只能每个人对自己的话语负责,尽可能找高手进行前沿思想碰撞对话。借助文艺研究这样的刊物,砥砺传播中国文艺理论界的前沿思想辩驳,同时还把东方经验、东方的体会和东方的争鸣推向世界,成为国际关注的话语对象。

在全球多元多极化的时代,中国不能活在美国制定的话语评价系统之中,那是丧失自身文化身份和抛弃文化立场的愚昧,必须建立自己的评价系统,并且在全球化中将这种体系达成东西方共识。我们必须清楚的一件事情是:国内一些艺术作品参加国际大展而获奖,往往并非因为其艺术成就有多么高,而是东方的神秘主义和独特的政治身份标识使其成为东西方冷战意识形态符码的载体,在这个意义上说,西方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标准是政治第一艺术第二的,切不可忘了这一自明的底线。因此,要使中国先锋艺术成为有根基的艺术,向西方文化谄媚是行不通的,相反,必须从冷战意识与文化战争政治符号对立中走出来,展示东方文化和谐意味和文化身份立场。在这个意义上,我同意批评家鲁虹的看法“迎合西方策展人口味的目的做作品,表达文化精英们的生存经验而忽视大众的生存经验,运用的是从西方书籍与画册中移植过来的观念与手法,这是一种误读。中国的当代艺术家应该从中国的现实情境中去提炼问题与观念,并用中国式的视觉方式与智慧来进行表达。”诚哉斯言。

前,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到欧洲和非洲做文化考察,感受很深。欧洲正在逐渐僵化中丧失自己的传统,而非洲在现代性感召中正在丢掉她的传统,除了非洲乌木木雕,除了独有的抽象化绘画,除了乞力马扎罗的雪,那些富有特色的非洲文化正在西方化。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方文化的全球化是人类多元文化丰富性凋敝的开始。人类的政治制度、人权准则、金融体系、科技发展都会全球化,这是人类共同进步的基本保证。但文化形态、审美感性、艺术精神、宗教信仰必须保持各自的身份特色,丢掉这一点人类的精神生态文化生态就会出现重大断裂和本体错位。

可以说,西方文明既不是一种连续性文明,又不是独立成熟的文明形态,而是深深地受到东方文明影响的文明。美国史学家威尔·杜兰在《世界文明史·东方的遗产》中如是说:“我们之所以由东方开始,不是因为亚洲乃我们所熟知为最古老文明之地,而是因为亚洲文明是形成希腊与罗马文化的背景与基石,而梅因(Sir Henry Maine)却误以为希腊与罗马文明乃是现代文明之源。当我们获知大多数重要的发明、经济与政治组织、科学与文学、哲学与宗教,都是来自埃及及东方时,我们定会惊讶不止。”两河流域和埃及文明中关于人与人的关系的处理和人与超自然力的神的关系的处理,启发了西方人。在文字、艺术、宗教等方面,西方文明对近东文明有着诸多借鉴:诸如建筑学、测量学、城建学、军事技术、制造术、雕刻艺术都是从两河流域和埃及传入,而天文学、数学、几何学、修辞学、历法、贸易艺术,钱币使用、国际条约的签订都是由两河流域和埃及的文明开创先河的。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西方文化乃至宗教都有东方的因素,与东方有不解之缘,西方文明是吸收东方先进文明而获得精神能量的。正是将人置于宇宙中心,强调“人是万物的尺度”(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德),才使得现代西方人与古希腊人在坚持人文主义,高扬人性中找到了精神共鸣。

在西方,不管是希腊时代,还是海洋文明时代的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西方最发达的是商船航海,但强调的开拓竞争,最终到斗争和战争。当代西方的困惑在于,这种商业文化、海洋文化、竞争文化、斗争文化早越到很大的问题。最近美国副总统戈尔先生拍了一部片子《An In Convenient Truth. 2006》,在触目惊心中,展示人类现代性浪潮中遭到空前危机:生态危机、瘟疫层出、温室效应、南北极正在融化。我去非洲时,被海明威描写很美的乞里马扎罗山雪峰雪帽已经大部融化。气候变暖导致南北极冰雪融化,继续下去海平面将上涨20米,那些发达的海洋国家的中心城市将沉入海里,文明最终在人类无止境的现实竞争和消耗资源中走向毁灭。只有意识到现代性的危害,由穷奢极欲回到尊敬山体,敬畏水脉,爱护地球,和谐公平,这样人类未来才有美好的可能。

 

   应该走出后现代误区和艺术炒作

 

正是因为中国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把自己的生命能量拓展到极致,犹如宝剑淬火。中国艺术也这样,王羲之书法以晋人的清新除尘面目示人,但有人喜欢小王献之而说大王妩媚,唐太宗才给王羲之翻了三四百年的案。到宋四家也互相批评互相欣赏也公平。如苏东坡评价黄庭坚的字如枯枝挂蛇,黄评价苏东坡的字如石压蛤蟆,米芾更是以“刷字”自居批评众众人:“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逸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海岳名言》)可见中国艺术的评价机制是全面观人多元互补的。赵孟兆由宋降元有品行有亏,王铎由明降清气节有损,痛苦中的王铎寄情书法,挑灯夜书而退笔如冢,但最后还是入了《贰臣传》。中国艺术的评价机制是主体全面公平的,注重人格魅力、时代精神、刚健清新的正面方向。而西方话语则不同,重竞争性评奖、重炒作和价位,而不管人格人品。评委认可就行,缺乏整体性评价机制。

另外,从评价机制我们可以上溯到作家、画家、书法家、艺术家创作的状态。达·芬奇没有把自己看成单一的画家,他不认为《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等说明自己是职业画家。我去大英博物馆、欧洲的博物馆、日本的博物馆、韩国博物馆,注意到达·芬奇既是兵器设计者,又是建筑设计者,还是直升机的设计家,等等。中国古代画家也这样。唐代很多画家在朝廷里是没有太高的地位,当时一些大臣喜爱绘画,但仍然认为是“国事之余兴”而已,强调文人画的文化品位的优先性,不以职业画师自居。自从引进了近代的职业化范式以后,就开始失去艺术家文化基因的丰满性。今天的画家、书法家几乎不读经史子集,也很少对哲学理论感兴趣。古代文人琴棋书画均通,对书画尤其讲究悟“道”。我看了当代艺术家很多的展出,感到苍白、无聊、贫血、疲于奔命的东西太多,以为笔笔败笔就能出好作品?“文化出格”害处不浅。

西方艺术理论当然的道理,但不是全球通的道理,必须对这个“他者”有清晰的了解,不应顶礼膜拜。东西方应该共同制定艺术审美规则,而不可能由西方单方面制定。东方一批年轻的艺术家轻视本土文化艺术,亦步亦趋跟在西方继父后面呐喊。哈姆雷特已明白是谁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我们的虚无心态的人并没有拿起哈姆雷特的剑。一个艺术家,需要文人的要素、艺术的乡土、文化的根基。中国的文艺理论界,在文艺版图上应出一些有个性想法流派。中国崛起而融入国际大家庭会修正自己弊病成为世界大家庭重要的成员。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艺术应大胆从模仿西方中走出来,开始中国文化的重新创新,推动中国经验成为人类经验的一部分,使中国艺术经验成为西方尊敬的人类经验的重要成分。

现代性只是作为问题的前沿和语境,最终要落实到本土艺术问题包括书法变丑变成西方艺术附庸问题的解决上来。我不是神化东方,也不是民族主义者。由于当代某些艺术家从反文化开始自己的创作,没有深切地了解本土文化,只能把西方非价值的艺术形式拿来,最终中断东西方艺术精神互补。同时他们也没有认识到神化现代性的误区,包括神化民主、科学等。希望人类精神的批评家能把有精神价值操守的、还坚守整体性观念的、正在进行价值创新的中国艺术家推向世界。

西方正在学会并适应中国崛起,尊重包括东方在内的人类经验,才能够创造出新的人类经验,丰富国际艺术大家庭,这是很重要的文化策略。西方要重新修正他们的艺术评价机制、评审机制、翻译机制和参展机制,应瞄准真正代表中国的艺术家,重视具有历史传承精神并打通中西方的真正艺术家。这样的人才能承前启后地创新,单一的描摹抄袭西方,最终的结果是把东方还有一些革命性的、审美性的东西虚无化了,以致成为艺术史上的闹剧。

过去认为“全盘西化”是一种福音,今天不再是这样。我坚持认为,东方思想东方经验的缺席是人类的败笔,正在崛起的中国,其东方经验的和谐性和东方话语的包容性,可以平等地向全球播撒自己的有益经验并造福人类。

我曾经到大英博物馆参观,并同著名美术史家英国牛津大学苏利文教授对话。我提了三个问题:中国书画家到大英博物馆展出,英国方面有没有关于中国书画家的谱系研究?究竟怎样认可书画家(不管是行为书法家,还是功力书法家)达到了大英博物馆展出的水准?是国家之间的策展行为,还是艺术高手之间的对话,或是朋友之托许以重金获得展出权?苏利文先生回答说基本是后者。无疑,这样状况会扰乱中国书法画的正常规则,扰乱画界的评选机制。他说没有办法,中国还没有在国际上建立一个中国书画完善的评价机制。于是回国后我找了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先生,就中国当代艺术非正常火爆进行对话。他告诉一个事实,这些画家本身也没拿到多少钱,大多被国际炒作者拿走了。

中国的发展在世界上也是见仁见智。中国传统艺术吸收了国内的热钱,而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则注入了太多的西方资本,打造的确实西方人理论输出在中国成型的准西方艺术形式,然后被他们作为“理论旅行”的变异品加以激赏。真正的艺术品应该从自身的土地上成型,其欣赏者和购买者构成的市场文化价值认同和经济购买价值的主体应该是本国人。国人对当代艺术品的接受欣赏程度,成为了艺术品真实存在的历史氛围。这种人为抬高的造势危害很大,一方面可能形成高价艺术拍卖难以为继的的危机崩盘,另一方面使得艺术品成为西方洗钱的大市场,再一方面则是西方收藏界的大规模介入,中国购买者集体跟风与非理性艺术品投资,只认作品的金钱升值空间,不认识艺术的真正意义和价值,从而出了“买椟还珠”的国际笑话。

 

  艺术海外炒作的终结与中国书法经验的传播

 

艺术投资是一种风险投资,尤其是由国际资本炒作的时候,风险更甚。比如2005年纽约苏富比首次在纽约亚洲艺术周中推出的亚洲当代艺术专拍中,中国艺术家金榜提名——张晓刚、徐冰、艾未未等作品均以高价成交,然而到了9月份,纽约苏富比再次推出“亚洲当代艺术”专拍,中国部分68%与其3月份专场中89.8%的成交率形成了强烈落差。纽约风向标的作用很快显现,这提醒我们必须经历炒作之后的理性复归之路。中国市场理性正在形成,那种被西方世界盲目煽动的成交价格已经回落到理性的水准,刺激了国人的神经狂热被冷静的投资所制约,藏家的选择在严谨苛刻中更会厘定新的尺度,品质欠佳的作品将被淘汰出局,有创意的好作品会保持一定旺盛势头。

中国美术界书法界不仅要批判而且要构建,文化界要介入并推出一批中坚学术力量,大家共同发出声音。世界不应该由西方人说了算,在多方“众声喧哗”中,人类将会找到自己存在的多元地基。当代部分西方人逐渐走出西方中心主义,将目光转向东方大国,而国内一些先锋艺术家也应该重新认识本国文化并追问:自己是不是过分着迷于西方利益与金钱的现代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民族文化的自强意识?缺乏民族精神者能否创作出真正地被历史镌刻的大作品?炒作的高价并不代表真实的状态,真正的大奖是给那些对人类艺术做出真正推进的,而不可能垂青那些艺术投机者。

中国书法界文化节当务之急是从与西方文化互补的角度给世界注入一种新文化活力,中国曾经被坚船利炮打开国门,文化却仍然得以保留。应用这仍有生命力的中国文化参与到人类经验中去,使西方尊重并倾听东方的声音。今天中国当代艺术经过历史的震荡,已到了一个古今中西的关键的精神“拐点”上,我们实在是必须对西方美术思潮中的文化殖民化问题、当代艺术的国际炒作中的文化身份问题、中国艺术家弑父和寻求精神继父的问题,以及中国新世纪艺术创新和文化身份立场的确立等问题加以深度探讨。探讨这些问题的关键是文化身份的确定和重新书写问题。中国身份意味着真正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烙下了他们文化身份的印迹,从作品可以品出骨子里的血性,这种身份的国际性意义在于中国立场的确立。没有立场的艺术家仅仅是投机者,而投机就是丧失了自身文化身份根基的。

一次艺术文化的高峰对话,并不能解决当代艺术观念、创作、市场、国际炒作等问题,只是引出了中国艺术身份问题,炒作中的后殖民倾向问题,个体创作重的价值关怀问题,中国批评界的职责等若干问题。对话使我们明白了这样一个历史与当下的“问题域”:历史已经将我们带到这样一个历史节点上:我们必须经过现代性的反省,意识到我们在“发现”一种不同于西方人的眼光、立场和观念,使西方文化霸权在对话中很难通过某种中介产生出新的知识权力关系,从而改写世界的艺术发展史和精神延伸史,解答并构想未来世界文化艺术的终极问题。

我对中国书法的新世纪发展有三个建议:一,那些走出国门的艺术家成为了跨国艺术家,海外的生活经历使其具有文化移民们不断漂移的文化身份,久居海外对中国问题的隔膜使其在文化鸿沟中思想悬搁,因此,不妨更多地回到生养死葬的母土,从心理上走出文化身份焦虑,获得真实的当代中国经验,使自己的艺术更有中国身份的灵性。二,在全球化时代的中国崛起之时,艺术家代表着个体和这代人的艺术趣味和文化表象,因此倡导艺术家尽可能地对寻找自己的文化身份,真正的大师意味着必须有深厚的哲学之思和超越之冀,否则只能炒红一阵子,而他期望的飞翔高度却因为没有哲学羽翼而坠落,他的言说因为缺失高度而成为流于三流的艺术因袭。三,艺术家不是为了拍卖而生而死,艺术家的浅薄浮躁会怂恿出浅薄浮躁的购买者,这反过来又会刺激出生产出一批更浅薄浮躁的艺术家,这种低水平地重复,制造出的当代艺术的贫乏意义是可想而知的。

我想说的是:书法应该回到艺术真正的位置,以艺术价位代替作品价值评判标准的西式炒作方式,最终在时尚的漩涡中会沉到水底。一个书法家只有最终通过艺术感悟,才能最终逃离模仿他人的怪圈,而找到属于自己精神领域的路,能引领新艺术精神高度者才能最终成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