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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廉夫:王羲之书法美学思想

发布人:发布时间:2023-02-21



王羲之书法美学思想

 

郭廉夫

 

中国文字与书法,是两个有联系的不同的概念。而在西方便没有这么一说,在他们的国度里文字仅是一种技术,而在中国,书法是一门独立的艺术。有人说因为汉字本身就有艺术性,它的点线和结构具有美感,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全面,也难以服人,中国书法之所以是一种艺术,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中国文化参与,中国古代书法是和士大夫文人联系在一起的,所谓"圣人立象以尽意","象"对造字和书法注入了特定的内涵。许慎对文字作了这样的阐述:古者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者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之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颌,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字者言孽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

可以说这是文字起源最通行最权威的说法,研究文字与八卦的关系不是我们的任务,值得我们重视的是"依类象形"、"书,如也"之说。取"象"是文字的由来,构成中国文字的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等都离不开象形。中国人的思想观念,人与自然是统一和谐的,相互渗透的,以致发展成为中国美学思想的传统。"观象于天"、"观法于地"、"依类象形"等这种"取象"意识,体现了古代"天人合一"、"天人相通"的哲学观念体现了古代人对自然美的认识,所以中国的文字不仅仅是语言记录的符号,还发展成为一门艺术。

书法"象"的理论,到了汉代,经过崔瑗的阐述,更趋完整了。他把草书"方不中矩,圆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奇"的抽象线条看成是"兽跂鸟跱,志在飞移,狡兔暴骇,将奔未驰"。他对草书美感的阐述是从"象"出发的。这里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书法中对"象"的追求,并不是对具体形象的描绘。

到了东汉时期,蔡邕书法理论又出现了新的局面。蔡氏将形和势作为书法的对偶范畴,所谓的形,指书法中的点画结构而成的章法,而势是一种自然法则,指蕴含在点画及章法之中的运动方式。形与势是对立的,只有在它们统一和谐的情况下,才能产生美感并使其达到最佳的效果。

刘勰把"意"规范为审美的情,这是词外的"隐秀"、言外的"情"。语言只能表达人类共同的东西和部分思维成果,不能显示具体的感觉内容。苏轼在《既醉备五福论》中说:"夫诗者,不可以言语求而得,必将深观其意。""意"的哲学范畴引入审美领域,便成为中国美学中的艺术创作批评的原则和审美的标准。

 

(一)重意

 

书法理论发展到魏晋时代,有了很大的转折,具体地说这时期的书法理论的支点已从"象"转变到"意"的探索。这当然不是某个权威的个人主张,而是社会发展使然。

魏晋时代玄学兴起,玄学以老子道家学说为理论依据,其所谓"无形"、"无名"的哲学思想,在士大夫的思想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它要求书法表现人的内在精神意向,主张"得意而忘象",认为"象"不能包容书法美,唯有"意"才能和个人内心情感体验相结合以抒发感情,使之成为广泛意义上的美。

关于书法理论的"意",有一个发展完善的过程,在层次上也有一个由低向高的演进的过程。在书法理论发展之初,就有"圣人立象以尽意",这种"意"是侧重文字意义上的意。卫夫人将"意"作为书法构成的先决条件和胜败的关键,将"意"和"笔"作为一对范畴加之论述。

王羲之进一步发展了"意"的美学思想。使之成为一个比较完整的体系。

什么是"书",什么是"意"?王羲之根据自己的理解作了回答。他说:凡作一字,或类篆箍,或似鹄头:或如散隶,或近八分;或如虫食木叶,或如水中蚪斗;或如壮士佩剑,或似妇女纤丽。

古人云:书亦有意,书者舒也,抒也,如也。书,心画也。王羲之对卫夫人关于"意"的理论,作了进一步阐述:夫欲书者,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先,然后作字。②凡书贵于沉静,令意在笔前,字居心后,未作之始,结思成矣。在这里"意"是一个创作之前的准备和沟思,涉及具体的书法表现,汉字的形体和运笔等形式内容,因为要表现玄学的"意"和抒发幽远丰富的情感,都必须通过书法的内在结构,借助于基本的形式,忽视了点画结构、章法的形式美,"意"的美学原则便失去了载体,因为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能称其为书法了,整幅作品筋脉相连,"意气"充溢,才是书法艺术的真谛。

王羲之进一步发展了书法的"意"的理论,将"意"作为构成书法作品本身的内容。这种"意"是玄学意义上的意,是难以名状、深不可测的,是从哲学的高度引进了"言不尽意"这一命题。他说:吾尽心精作亦久,寻诸旧书,惟钟、张故为绝伦,其余为小洼,不足在意。去此二贤,仆书次之。须使书意转深,点画之间皆有意,自有言之不尽。得其妙者,事事皆然。复与君,此章草所得,极不为少,而笔至恶,殊不称意。王羲之认为书法必须表现人的精神实质,作书应以"心意"为首。他在《题卫夫人〈笔阵图〉》后中将纸比作阵地、战场,将笔比作兵器,墨比做盔甲,而"心意"则是统帅全局的将军。将"意"提高到将军的地位。他在《书论》中曾说:夫书者,玄妙之伎也,若非通人志士,学无及之。

充溢"意气"和反映玄学精神的书法,是一般人难以领悟的,这就要求艺术家必须有高深的学养和灵气,必须要达到"通人"的水平。不了解这一点,便不能登堂入室。王羲之在评论书法作品时将"意"作为重要的审美标准,他曾说:子敬飞白大有意。君学书有意意乃笃好。

与王羲之同时代的虞安吉也曾指出:夫未解书意者,一点一画皆求象本,乃转自取拙,岂成书邪。他从反面道出了理解书意、不满足于表面模仿、立志创意的重要性。

 

(二)自然可爱、风流潇洒的美

 

王羲之生活的时代,文学艺术的审美意识、审美理想,较以前发生了很大的转折与变化,对此,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一书中作了详细的分析,他说:这两种美感或美的理想,表现在诗歌、绘画、工艺美术等各个方面。楚国的图案、楚辞、汉赋、六朝骈文、颜延之诗、明清瓷器、一直存到今天的刺绣和京剧的舞台服装,这是一种美,"错采镂金、雕缋满眼"的美。汉代的铜器、陶器、王羲之的书法、顾恺之的画,陶潜的诗、宋代的白瓷,这又是一种美,"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魏晋六朝是一个转变的关键,划分了两个阶段。从这个时候起,中国人的美感走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虞安吉,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十七帖》中有一帖云:"虞安吉者,昔与共事,常念之,今为殿中将军。"表现出一种新的美的理想。那就是认为:"初发芙蓉"比之于"错采镂金"是一种更高的美的境界。在艺术中,要着重表现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格,而不是追求文字的雕琢。陶潜作诗和顾恺之作画,都是突出的例子。王羲之的字,也没有汉隶那么整齐,那么有装饰性,而是一种"自然可爱"的美。这是美学思想史上的一个大解放。诗书画开始成为活泼泼的生活的表现,独立的自我表现。

宗白华通过对比分析的方法,阐述了魏晋六朝美学理想的重要转折并高度概括了"错采镂金"和"初发芙蓉"两种不同的美,这是很有见地的,无疑也是正确的。这一观点被广泛接受,为许多著作所引用。然而为什么会在魏晋六朝中国的美学思想,发生如此的转折,这个问题是值得探讨的问题。表现在诗歌、绘画、工艺美术方面的美感、美学理想的转折变化,呈现出来的初发"芙蓉之美",是人们的审美意识的一种反映。审美意识属于意识形态。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它不是孤立的,是和某一时期的政治制度、哲学观点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的审美意识不是一成不变的,由人创造出来又供人欣赏(工艺美术还具有实用的因素)的文学艺术,不会永远是一种面貌。魏晋六朝发生的在文学艺术上的变化,可以用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来说明。(原为"绚烂之极出自平淡",现改"出自"为"归于")。"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这与人的生理、心理有密切的关系,反映了是人们的生理、心理的需要。按照专家的研究,人有五大需要,其中生理需要是第一位的。生理上的需要引起心理上的需要,当一个人长时期地接受某一种刺激,便产生反感,这时便会厌倦而需要另一种刺激。饮食上要"五味调和",一桌宴席要"脆软相济",也是为了满足人的生理需要。就色彩而言,盛唐绘画色彩鲜艳夺目,大小李将军的山水金碧辉煌,色彩艳丽得得无以复加。就在这时期出现了没有鲜艳度的水墨,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诚然,此后色彩仍在中国画中有一定的作用,但至少在山水画中失去了昔日的地位。当今世界各国研究实用物品流行色时,其中也超越不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这一规律。鲜艳的色调流行,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和谐淡雅的色彩。相反,淡雅色彩流行很久以后,艳丽的色彩又会受到人们的欢迎。当然在这之中还有色相的变化。但总的趋势,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变化着。

"错采镂金,雕缋满眼",到了这种程度,人们势必希望看到"初发芙蓉"。书法何不如此?例如篆书要求整齐划一,笔画的规范和程式非常严格。点画均为线条,我们现在能看到的《秦始皇刻石》小篆书法,笔画圆起圆收,每一个字乃至全篇粗细一样,每个字的高宽相等,纵成列横成行,没有任何参差变化。笔者将这一名作中的一个"内"字,用透明纸摹写下来复于另一个"内"字上去,完全吻合。秦代中央集权,统一安定,岂容个性的发挥。汉隶比之篆书自由多了,但隶法仍很严密,晚期汉隶笔画、结字及行款章法更具有规范性。篆书、汉隶都具有装饰性,或者说有一种装饰美。装饰美一个重要的法则就是整齐划一,工艺美术中的图案与篆书、汉隶有相同之处,它必须是规整、均齐的,著名工艺美术理论家雷圭元先生要求图案要"板、刻、结",这一要求与中国画是截然相反的,用的全是反义词,它告诉人们:相对来说,图案难以达到潇洒飘逸的效果,它的美只有通过整齐划一,才能产生出来。

从"错采镂金"的美到"初发芙蓉"的美,是符合艺术辩证法的,它是一个发展过程,它是随着人们审美的变化而变化、发展而发展的,人们的审美意识又是由客观存在决定的,这由当时庄园经济的发展、经济基础的变化所决定,与儒家学说衰微、道家思想兴起相联系。晋人创造的行、草,楷等书体,萧散洒脱,流美多变,和秦篆、汉隶显然是不同的两种艺术风貌,体现了晋人心怀坦荡,追求个性解放的强烈意识和美学理想。王羲之是这一时期书法的杰出代表,艺术要依赖艺术家的天才与创造,然而任何人也不能超脱客观规律,人们不能改变规律,但可以驾驭规律,运用规律。艺术的发展、审美观的变化都有其自己发展的规律。审美观发展到魏晋这个时代产生了转折,这是历史的必然,这使晋代书法发生了关键性的变化,也为王羲之的书圣地位提供了先决条件。因此,王羲之的美学思想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王羲之以艺术的心灵、博大的胸怀去体察山水,由实入虚,"建立最高的晶莹的美的意境",他曾说:"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①欲将融入山水之中,出神入化、超越现实的自我,升华到玄远、空灵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中,一切功名利禄、物质欲望、人间的烦恼都化为无影无踪。"我卒当以乐死",的确是王羲之的肺腑之言。罗丹说:"艺术就是感情"。②王羲之把自然看成一种崇高的美,他把对自然的一往深情,倾注到自己的书法创作之中,后世书家不难看出他的书法潇洒绝俗,有一种"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唐代孙过庭在评价王羲之的书法时说: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姿,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群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

宋代黄庭坚云:"右军笔法如孟子言性,庄周谈自然,从说横说,无不如意。"②晋人对自然美的发现,包括对自然界中形式美的发现。大千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各种自然之物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形成某种关系,就是在动植物本身的某些部位,也构成形式美。整个大自然是一个极富韵律之美的乐章,"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满园春色与一枝红杏形成对比,如果只是一枝红杏就显得孤独无味。就如植物的枝干,鸟的翅翼,兽的四肢以致人体,都是左右均齐的,然而鸟、兽、人在运动时,花草树木在风吹摆动时,却打破了静态的均齐变为平衡。平衡,就是保持重心,古人在观察舞剑中对书法的结体用笔获得教益,其中很大的程度上是得到字体平衡的启迪。我们设想一棵大树树干很纤细,树枝倒很粗大,我们看到后,心理上就很不舒坦,感到它随时都有被折断倒下的危险,心理上很不平衡,感到不是滋味。字也一样,如果横画很粗,竖画很细,使人看后的感觉也与上述相同。故王羲之指出:"横贵乎纤,竖贵乎粗。"关于分间布白,王羲之说得更加明确,要"远近宜均",均即均衡。

如果我们说汉篆是整齐划一的美,那么草书行书即是多样统一的美:同一个字出现在一幅书法中写成不同的形态,避免了一个字的绝对对称,字体左右的高低,轻重富有变化,字体倚侧不失重心,通篇章法布局有疏有密,错落有致。王羲之曾经指出各种笔法应当使点画和谐,即所谓"悉令和韵",在他的《笔势论十二章·启心第二》中说:"每作一横画,如列阵之排云;每作一戈,如百钧之弩发,每作一点,如危峰之坠石;(每作一屈折),如钢钩;每作一牵,如万岁之枯藤;每作一放纵,如足行之趋骤。"当然这是就笔势而言的,不是照抄事物的原形,其出发点是反对人工雕凿,强调书法的天趣盎然,生机活泼。把书法中的笔画与自然物象联系起来,以自然美来要求书法,充分体现了王羲之师法造化、重视书法的多样统一的形式美的规律的运用,这一审美观点和情趣,与当时的"道法自然"的观点相契合。他还将败笔与自然之物相类比,如"勿使蜂腰、鹤膝",②"复不宜伤疏,疏则似溺水之禽;不宜伤长,长则似死蛇挂树??"③在王羲之的书法中反映出自然洒脱的道家美学思想,有一种"自然之美"、"虚静之美","晋人把崇尚自然的胸襟,虚灵的玄学意境,表里澄澈的人格,自由奔放的个性,一寓于书。"方石、矗或从十个方面对工菱之代表作《兰亭序》的美学思想作了评论。

一、王羲之的书法蕴涵着神韵之美。

二、在篇幅、布局上呈现出独到的匀称之美。

三、风格如清水芙蓉婷婷玉立。

四、清秀俊美之中又不乏险拙之美。

五、藏露相应,虚实相生,柔润中有枯劲,妍媚中藏筋骨,艳寓于清,娇寓于秀,具有含蓄的美。

六、开始笔势有抑制,至"群贤毕至"则自然如行云流水,渐渐婉转悠扬;至"夫人之相与"则疾风走石,波涛滚滚。一字之间,一画之中,也有波澜,富有节奏美。

七、从《兰亭序》中可欣赏到王羲之那"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身影,仿佛可看到他那悠闲自得、随意挥洒的神情。

八、二十个"之"字神态各异,有巧、拙、稳、险、偃、仰、轻、重之别。各具风姿,相呼相应。

九、书文并茂,浑然一体。

十、不偏不倚,在各种风格的美的范畴中,优选了最佳的比例,使它显出自由而不荒诞,精熟而不急躁,道润而不伤骨,端庄流利,刚健婀娜的风貌①。

王羲之《兰亭诗》云: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仰望碧天际,俯瞰绿水滨。寥朗无涯观,寓日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无比美妙的神奇的景物,都是造化的功绩和对人们的恩赐。培根说:"人加自然就是艺术",王羲之对大自然无比崇敬与眷恋,大自然的胸怀袒露毫不吝啬地向人们展现一切,但]真正能领悟其真谛者并不多,大都熟视无睹,感触不深。罗丹说:"所谓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见过的东西,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①而王羲之对大自然充满激情,他感到造化的一切都是新鲜活泼的,它所含至深的"理",给人以深刻启示和无比的兴味。尽管群籁参差,他所感受到的是新的生命,新的灵魂。王羲之以博大而纯净的胸襟去体察自然发现美,然而发现美要升华成艺术,还必须不断地进行艺术实践。"侔造化,得妙悟于神会。"②侔造化并不难,但能达到"神会"境界要求,就不是每个艺术家所能做得到的。这就要靠艺术家自身的知识结构、悟性和天才了,而王羲之却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的书法艺术可以达到"尽善尽美"的艺术高度,不是偶然的。孙过庭在他的《书谱》中分析王羲之书法的情感抒发。他说:写《乐毅》则情多佛郁;书《画赞》则意涉瑰奇;《黄庭经》则恰怿虚无;《太师箴》又纵横争折,暨乎兰亭兴集,思逸伸超;私门诫誓,情拘志惨。

王羲之在写《丧乱帖》时,起初的"羲之顿首"写得比较工整,接近于行楷,随着行文中的内容变化,情感逐渐激动起来,写到"痛贯心肝"几个字时,字体变成了行草,痛贯两个字连写,写到"痛当奈何,奈何",作者痛心疾首,情绪极度不安,文中草书二字一笔而成。

顺应自然,师法造化的审美意识,使王羲之的书法"自然可观",形成了飘逸的艺术风格。他的书法作品技法纯熟,以韵相胜,落笔散藻,潇洒俊逸,既有理性法度又有感性的生动,就连字体、行距、每行字的排列都做到既严谨又不囿于常规。唐太宗说:"势如斜而反正",是实事求是的评述。唐代张怀瓘说:"逸少笔迹遒润,独擅一家之美,天资自然,风神盍代。"道出了王羲之书法美学的鲜明特点。

 

(摘录自郭廉夫著王羲之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注释参见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