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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的精神力量

发布人:发布时间:2014-06-01


文艺的精神力量

 

 ——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的访谈

 

 
 

时间:2014年5月25日中午12:30-14:00

地点:北京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

 

 

  针对当下道德失效的社会状况,文艺作品能起什么样的作用?文艺如何处理它与世界、与道德的关系?它可以推动道德重建的进程吗?究竟何种作品才是有益的?

   

                            道德失效阴影下的文艺作品

 

  青评论:影视剧《甄嬛传》红火了很久,有一种批评认为,它宣扬了一种“比比谁更坏”的价值观,里面的主人公们在宫中攻心斗角只为了自己上位,这种批评是不是有道理?

  王岳川:这部剧我没看过,因为现在90%的低质量的书可以不看,90%的低水平的电影可以不看。我只能针对你说的“比比谁更坏”说说我的看法,我认为这个“更”字很重要,今天人们认为拳头大就是真理,老百姓爱看,钱更多、房更大、车更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只要成功了就好。它其实说明了后现代社会道德失效的影响,当道德迷茫,在时空中找不到座标的时候,人们就会比效率,最终结果是人性越沦落。

   

  青评论:您提到后现代社会的道德失效,能具体解释下这个理论吗?

  王岳川:好的。后现代和现代、前现代有所区别。在农耕文明的前现代,道德是百姓的重心,无论是西方的《圣经》,还是中国儒家、道家的训导,都是如此。传统农耕文明崩盘进入现代社会以后,本体论法则成为: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率,用时间的分分秒秒来切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间表,作为参考背景的时间,变成了人的本体——人的时间有多少、金钱就有多少。

  这样一来,过去有关“善”的高和低道德训导,在今天就变成了财富多和少的训导。尼采说“超越道德的彼岸”,指的是植根于土地的深厚的传统道德,变成了工业的竞争,这就跟过去退让、谦和、仁者爱仁、王权而不霸权不一样了。到后现代,又加入了空间的维度,上午还在纽约吃饭、晚上就在北京喝酒,因为科技发展,空间被压缩。

  农耕文明时,时空是统一的;到现代,割裂了时间;后现代,又割裂了空间,很多人处于一种漩涡状态,不同身份的人物在同一个时代T台上“狂舞”,消失了善恶、混同了美丑、解构了真伪。在中国还没准备好、未完成现代化的时候,突然遭遇到传统、现代和后现代的三重撕裂,价值观就出现倾斜和迷失,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青评论:所以,当下红火的文艺作品,比如《甄嬛传》,还有《小时代》,里面有意无意地表现对物质的崇拜,被很多人批评,它们本身可能就是社会道德失效的产物?

  王岳川:我走了50多个国家,没看见任何一个国家的电视台,敢播半分钟和骗术有关的节目。可惜有些没有底线的小品节目,告诉观众一个只值20块的拐杖能开价200,获得10倍利润,而按照《资本论》的说法,10倍利润已足以让人疯狂,如果电视台传播:勤劳不可能致富,唯独行骗可以永保只赚不赔,那么人们都会出现极大的价值误判和行为失范。现在的确“不差钱”,我看还有一点“只缺德”,这是我们的现状。

  一些小品节目集骗术之大成,攻守同盟、指鹿为马、假公济私、攀龙附凤,把民间很多的黑暗东西,堂而皇之搬上荧幕。大家在笑的过程中,像吸鸦片一样只是受了毒,但是没有解毒剂。同时,观众又通过收视率、通过金钱,奖励了这样的创作者。这是很不正常的,价值观是一个艺术家能够成功的关键。

  另一个好的例子是陈佩斯与朱时茂的《警察与小偷》,到最后警察说,我哪怕不娶你的姐姐,一辈子打光棍,也要把你这个小舅子捉到监狱里边去。他代表了正义的底线,法大于私情。

   

  青评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制,让文艺作品受到社会道德失效的影响?

  王岳川:这个机制是收视率至上带来的。当我们的道德环境出现问题的时候,艺术家、敏锐的作家借助了这种风气,迎合收视率。收视率只表明观众看得多,却没有准线、“有奶便是娘”,是反道德的。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现在各个省的读书频道几乎全线覆没,只剩下央视的《读书时间》,还搞到深夜12点跨子时。中国人只有在深夜黑摸摸的在黑暗下读书,似乎真理怕见阳光,这导致亚洲地区中国是人均读书最少的国家。

  美国收视率的计算方法,按照城市70%,知识分子、教师、白领10%,农民20%的比例来进行加权,说白了,中产阶级的兴趣成了这个国家的兴趣,但中国不是这样,由于农业人口比例大于城市中产阶层,导致收视率严重失范——100个教授比不过10万个农民。具有艺术精神高度的节目永远处于收视率宰割下的中国底层。我们就会退到蛮荒时代,人们就不再读书。

   

                            文艺作品的“人类性”

   

  青评论:如果把道德败坏归咎于某些文艺作品,是否牵强呢?

  王岳川:我们不要小看文艺的力量。有些人认为不过就是一篇小说、一首诗歌,非也。文艺的力量很大,抗战时很多人走上延安,早年都是读了一些文学作品,也有很多少年人受英雄主义作品的影响。文艺作品能对人产生直接的影响。我们常说少不读《红楼》、老不读《三国》,也是这个道理,文学作品,对人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力。

  举个例子,曾经有个读法学院的姑娘,长得很漂亮,天天读街头上的粉红色小说,找了一个男朋友,剃个光头。我一看那光头就犯嘀咕,就觉得他心不正。结果有一天,长期近墨者黑的她因为贪婪而诈骗被抓,在监狱到现在没出来,七八年了。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女孩儿就像青春的树芽、青春的花朵一样,被这些通俗的快餐文化给败坏。如果能受到好的影响,她今后会是国家的女法官,人民的女律师,鹏程万里,可转眼就被毁了。

  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文艺作品,包括小品、相声、电影、电视剧等等,对人的教化作用。如果认为它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而已,并不重要,那就是看轻了它。

   

  青评论:从根本属性上讲,文艺作品到底是尼采所言“超越善恶的彼岸”、超道德的?还是说它有道德性?如果有道德性,终极的底线在哪里?

  王岳川:所有的作品都是超人类的,面对整个人类说话,没有国界之分,尤其在今天,语言翻译变得如此方便。不过,作者是有身份的,有国家的身份,这就造成了不同身份间道德底线的差异。

  我把作品分成四个层次,分别展现为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世界、人与宇宙的关系。写人与自我最容易写;写人与他人的,就是萨特所说“他人即地狱”,不太容易,因为要写出这个社会的形态;人与世界,更难写,比如《战争与和平》、《三国演义》,说的都是人与世界的关系。

  最后一个层次是人与宇宙,比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望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什么都没说,却把什么都说尽了。还有孔子所说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春江花月夜》里有天地大美,《葬花词》悲叹所有的女儿逝水落花,这就叫人间情怀广被的宇宙性。

   

  青评论:您曾经说过,人类性是艺术的道德底线,什么是“人类性”呢?它是否具有一个大概的范围与标准?

  王岳川:创作者在表达我与自我、我与他人关系的时候,可能会缺乏人类性,只有自己在其中。但是有责任感的创作者,他会写人与世界、人与宇宙。比如“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等等。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里,人类性指的是孔子讲的“仁者爱人”,孟子的“不忍之心”。那么在今天,就是说要关心他人,利人也利己。

  因为,人和动物不一样,人通过契约来达到对他人的关心,我认为这是道德底线。但这个底线早就被突破了,今天写人与世界、人与宇宙的作家,那种眼光豁达、登高望远,内心充满了“悲欣交集”的仁爱和慈悲的作家太少了,甚至绝迹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人太多了,变成极端的自我主义。

  再举个极端的例子,当一个人只有“我”的时候,比如万民之上的乾隆皇帝,一个人写诗写了将近4万首,有半部《全唐诗》之数,但没有一首脍炙人口被传颂至今。而张若虚仅仅两首诗,其中有一首《春江花月夜》名传天下,其“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的惆怅无边,是人对宇宙永恒、对生命飘逝的至深关怀,这就是“大爱无疆”。

   

                              文艺创作的道德考量

   

  青评论:那么文艺作品到底有没有义务成为道德敦化的助力?

  王岳川:一般而言没有义务,如果文艺作品教化的口味太重,反而让读者很不爽而排斥。如果有,这个义务也应该隐含在作品的整体审美氛围之中。什么叫做“寓教于乐”?为什么孔子说的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诗是《诗经》,礼是道德,乐是音乐。比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主要目的不是说“关雎”之事,而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从动物的相似性说到人间的爱情。人要有联想机制和比喻的本能,不然这个人就是《阿Q正传》中的“吴妈,我要跟你困觉”的阿Q那么直接了。还比如孔子向音乐家苌弘请教古琴音乐,甚至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孔子本来是美食家,结果连口腹之欲都被审美至乐取代了。

  另外,我也不赞同用一种东西反抗另一种东西,说教化不甚理想,于是就反教化,这种姿态的源头是相同的,过犹不及!教化的作用不是说露骨地训导,会让很多人反感。反观我们过去的教育,赤裸裸的道德训导往往不行。

   

  青评论:中国古人常说,文以载道,这个“道”是一成不变的吗?还是说,会受到时代风气、所属地域以及文明程度的影响?比如,历史演进的必然,统治者的政策需要,以及不同文化对超越道德底线的宽容度,等等。

  王岳川:这个“道”是变的,也是不变的。变化的“道”,会受到时代、地域、文明的影响,比如说儒家的道、道家的道、佛家的道、基督教的道、或印度教的道,都是不一样的,还有我之前提到的“古今之争”,前现代、现代和后现代社会的不同道德。古代的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孝、廉,今天则是国家利益,公民权益。历史演进与政策需要,都对“道”的定义有影响。“人心不古”,说得就是曾经的道德底线被不断让渡。

  但我认为,总还有不变之道,那就是人类的普世价值,这是超越时代的,就是我们之前讲到的“人类性”。

   

  青评论:说到教化,您认为不能太直接,现在许多人反思曾经的红色经典,以“高大全”来的方法塑造英雄人物,并不那么容易让人信服,它应该是润物细无声的、水到渠成的,滋养观者的心灵,对吗?

  王岳川:记得我中学的英文课本,写了太阳和寒风打赌,看谁能把在地上奔跑的人的棉袄脱下来。狂风说我来,吹十级狂风,结果棉袄裹的更紧;太阳说我来吧,红太阳一晒,人感觉到整体的温暖,衣服就被人自己脱掉。有艺术魅力的陶冶难道与此不是惊人地相似吗?

  所以我认为,文艺作品的最高教化,就像阳光普照一样,让人轻松就把冬天的裹甲除去,人不再是“套中人”,重现赤子之心。相反的,如果用寒风去吹,人会自个儿裹得越来越紧。作品越是情动形言,水乳交融,越是能感动人。多少人读“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泪眼婆娑。作品有诸多人间关怀和“体道之心”,才会感人至深! 

   

  青评论:电影《色戒》中,有一些对欲望的描写,刘小枫因此批评李安“不道德”,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岳川:我跟刘小枫是朋友,我也很喜欢李安的电影。作为宗教神学家和哲学家的刘小枫,去批评李安的电影,很有理论勇气,但似乎有些着急。勇气在于今天的理论家都从批评家变成了表扬家,喝彩一片,而刘小枫敢于站出来批评,说明知识界还是有良知的。

  着急指的是可能准备不够。如果看更多的李安的电影,可能就不会那么急切地说不道德了。李安电影里的确有很多暴露性的镜头,但似乎不可仅仅从道德规训的角度去评,要从他立身处世的整体创作态度角度去看。李安整个作品的精神气质具有多面性,某个层面其实是一种表现手法,一种叙事形式。在我看来,李安要表达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是一种压抑中的人性的突破和反抗。

    

                      什么样的文艺作品有利于道德重建

   

  青评论:当下中国面临的道德滑坡问题,什么样的文艺作品是有益的?什么样的文艺作品,有利于道德重建?

  王岳川:一位德国人写过一本书,叫做《欧洲的道德重建》。我看了以后,觉得很空。他是一个现代主义者,遭遇到后现代,什么都推翻、颠倒、打乱、还有搞笑,就觉得不能接受。道德重建不是那么简单,文艺作品要推动中国的道德重建,路很漫长。

  首先,今天的中国没有哲学流派。西方20世纪有现象学、解释学、存在主义哲学等等,但是中国没什么哲学流派,但是有不少哲学史家。 真正意义上的哲学的缺席,道德重建就没有思想的基石,连一个可以倚靠的哲学根基都没有,在悬崖上建立一个道德体系怎么可能呢?所以今天的后现代时期的道德问题,变成了丧失根基的虚无主义话语。

  第二,文艺界缺少知识人的共识,也就是人文情怀。现在和80年代不一样,当时是启蒙的时代,涉及到新和旧的张力。中国是旧的,西方是新的;西和中,西是好的,中是差的,这种现代性的二元对立受到很多学者的批评。现代性和如今多元化、差异化的价值观,几乎是背道而驰的。

  第三,世纪之交的整个中国艺术媒体界,是被美国带着走的:欧洲学美国,日韩学欧洲,港澳学日韩,大陆学港澳。到现在,更是直接学美国。美国从过去的清教徒主义当中走出来以后,再也不厉行节约了,过去勤俭持家,变成了保守可笑。可以说,美国在很多方面带了一些不太好的头。尤其是美国的波谱艺术、行为艺术、裸奔艺术,还有一些就是被西方称之为空碗艺术、恶心艺术等等,使得文艺的精神价值维度大滑坡。有一部电影叫做《购物狂》,看一看里边那种购物的疯狂性,充斥着名牌主义、拜金主义、消费主义。我认为仅仅在本国寻绎文艺的陶冶问题很难,因为全球化时期媒体,尤其是网络如此畅通沟通,收看各种形态和观念的节目已经成为遥控器主人自己的事情。

  第四,当代世界对于文化领导权的争夺已经白热化。美国文化、快餐文化导致的整个社会群体急功近利、麦当劳化、经济学帝国主义的消极影响。 在其影响下,中国当代文艺也出现了文化贫嘴化、生命缺钙化、价值空洞化、精神低俗化。联合国警告说:当今世界,全球人口中精神病占1%,艾滋病人占1%,自杀者包括自杀未遂者占1%。也许,人们得到了金山银山,但是失去了绿水青山,人们的钱包鼓了起来,但是人们的灵魂瘪了下去。这确乎值得文艺界反思。

  

  青评论:从创作人的角度来说,是否需要考虑作品的道德性?

  王岳川:我认为这不是选择的问题,还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较好。清朝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刘熙载在《艺概》里的一句话:“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他是什么人,他写出的就是什么东西,装是装不了的。所以用《中庸》里边话说,这就是“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没有什么比你隐藏的看得更清楚,没有什么比微小东西看得更清晰,所以“君子慎其独也”。只有作家心里有关爱万物、悲欣交集的情怀,道德训导才深邃,才是血肉一体的。不然的话,无论是人,还是作品,都是两张皮,故事叙事和道德训导都是贴上去的。

  举一个例子,俄罗斯的别林斯基在活着的时候,那些写烂小说的人,全都不敢拿出来发表,只能锁到抽屉里边。别林斯基刚一死,那些人争先恐后将烂小说就全部拿出来发表了。可以说别林斯基是个文学批评标杆,立在那里,很有威慑力量。

   

  青评论:创作人应该具有什么样的道德品质?

  王岳川:“君子慎独”创作者需要慎独、自律,这也是我们道德重建的哲学根基。

  比如,出版了《季羡林学术精粹》的季羡林老先生,他写很好的文艺作品,自律做得也非常好。我从1981年到北大见到他,拜他为师,有差不多30年的交往。他永远穿一身中山服,戴个软塌塌的帽子。他当年出书拿了18万的稿费,是很可观的数目,我说,季老,您别把存着稿费的银行卡弄丢了,他说,不会丢的,让秘书拿着卡里的钱,给他的家乡临清修了一条公路。

  但是他对自己很抠门。他爱吃冰激淋,到了90岁都没改,买个冰激淋为了便宜,每次就买一大桶,老人家吃不了几口,盖上盖子放到冰箱里边。结果,第二天串味了。大家每个人凑钱给季老买了一个小冰箱,结果他勃然大怒,我从来没看他发那么大脾气。他可以拿18万给家乡修路,而给为自己喜欢吃的冰激淋不串味买冰箱,他却舍不得花——君子行不言之教,其人格之美自然凸显出来。一个自律的创作者,他的精神自然会通过作品表现出来。

   

  青评论:对当代文艺重建道德而言,应该有哪些对策,更宽容,还是更严苛?

  王岳川:我认为是过宽过严都不行,应该找到一种中间的方式。太宽,没有底线;太严,则罚不胜罚。

  首先,要有真正的批评家,不是从红光亮、高大全的根基出发,而是要有自己评判的底线,要有真正的道德操守,要敢于说“不”,为文艺界提出有价值、有建设性的意见;其次,类似央视这样的大媒体,要有意识播出好的节目、发表好的作品。如果实在创造力有限,那就播一些国外名著。现在垃圾东西太多,所以李银河说,99%的电影、电视和书可以不看。这是什么道理?就是彻底失望、绝望;

  第三,评奖机制很重要,屡屡让那些低级庸俗的东西获奖,将败坏整个社会的空气。

  我有个理论,人类文明是不断地往下降解的。最早的哲学是希腊哲学,满天星空,中国则叫五行,用金木水火土把整个世界揽括了。到了中世纪,就是神学和上帝。文艺复兴时期,出现了理性“我思故我在”。现代哲学,是叔本华所说的“意志”,尼采的“虚无”。到了后现代,就成了下半身“欲望”,讲原始的性冲动。

  这是一个从天上的星空,到自然本体论,再到神本体论、到大写的人的理性本体论、到人的盲目意志冲动本体论、最后到人的本能本体论的过程。不过,我认为春夏秋冬会循环,人类本体的重现也有循环的态势。今天重新探讨这个文艺的力量问题,就是对灿烂星空的呼唤、对人理性思想回归的呼唤、对艺术正能量的呼唤。不要认为文艺失范的冬天漫漫,其实春天就要来了,而且为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