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书法成功教育 儿童书法快乐教育——儿童书法教育之我见

石彧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儿童书法教育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并将成功教育、快乐教育的思想引入儿童书法教育，名为儿童书法成功教育、儿童书法快乐教育。区别于传统书法教学，它是通过对书法的学习，培养儿童成功的心态、乐观的性格、自信心、道德礼貌观念以及自理自立能力等整体素质的教育和教学模式。儿童在这个模式中形成“学习（加速剂：参与）—成功—再学习”的良性循环，快乐的情绪和积极的心态贯穿于其中，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提高了教育的实效，促进了人格的完善，积蓄了可持续发展的资源。基于此，本文认为儿童习书可以从3岁左右开始，选择大篆为所习书体，大字入手，站势悬肘，以势带形，因势利导，在形象教学和鼓励机制下习书成人。

关键词：儿童书法教育 儿童书法成功教育 儿童书法快乐教育 成功 快乐

现在，是我们重新审视儿童书法教育问题的时候了。

儿童书法教育是书法教育和儿童教育的交叉科学，着重于对婴儿（1-3岁）、幼儿（3-6岁）和童年（6-11岁）时期儿童的书法教育问题研究。我们认为对儿童进行书法教育非常重要。

首先，儿童书法教育有利于培养儿童民族心理、民族个性，保持民族特色。经济的交流和多元文化的广泛渗入，对中国思想意识形态领域的影响是巨大的。必须通过优秀民族传统文化的教育，培养儿童民族心理和民族个性，否则势必在文化之战中处于被动的地位。

书法是我国的国粹，是在我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淘炼出来的优秀的民族传统艺术，其中融入了中国式的认识世界、把握世界的方式，是培养儿童民族心理和民族个性的良好载体。

第二，儿童书法教育有利于提高其写字水平。写好中国字是每个国民的基本素质之一。现在，我们在提高国民写字水平方面做了大量的弥补性工作，但提高写字水平的根本还是在于从小开始的书法教育。目前，中国书法教育体系正在形成（如下图），但对儿童的书法教育重视不够。其症结在于，应转变儿童不能学书法的错误观念，将儿童的书法教育正规化、系统化、理论化。

第三，儿童的书法教育有利于提高儿童整体素质。儿童时期是习惯性养成的关键期，是塑造良好的人格、形成优秀的心理素质的关键期。这个时期的整体素质教育会对儿童的以后的成长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所以，儿童习书是以学书法为切入点，着重于非智力的培养，带动其整体素质的提高。这对于儿童的全面发展和持续发展非常有好处。如果一味苛求技法的精到，会使儿童对学习书法产生抵触情绪，书法也不会学得长久。即使学下来了，在学习的过程中产生的副作用是致命的：由于年龄所限，儿童无法达到老师或家长的高要求，师生或亲子之间的矛盾就会产生，粗鲁的语言和粗暴的行为就难以避免。儿童是弱势群体，他们除了听从和忍耐几乎别无选择。此类语言或者做法，都会给儿童造成不必要的恐惧，使儿童失去对自己的肯定和勇气。儿童在恐惧和紧张情况下往往产生自我被动、退缩和怯懦，造成人格缺欠，这真是 “小学而大遗”了。

儿童可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书法呢？这个时间取决于儿童生理和心理条件的发展情况。当儿童具有能够用拇指和食指拿住东西、独自站立自如、独自行走自如、画横线近似、画圆近似、画竖线近似，以及对称、匀布、平衡和空间分布的生理心理条件具备之后，就可以习书了。儿童个体差异很大，有的2岁多就具备了上述能力，而有的儿童会推迟到4岁或者更晚。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这种差异可以通过改善环境、加强教育而缩短，但不能消除。一般来说，儿童在3岁左右就可以习书了（详见下表），并能够在老师或家长的指导下写出大篆作品，有的儿童很快就可以独立完成作品。[1]经过我们的实践证实了这一点。

能力 年龄（月） 能力 年龄（月）

能用拇指食指拿住东西 6．4 画横线近似 29.5

独站自如 15.4 画圆近似 32.1

独走自如 16.9   

上表取70%的儿童达到动作的标准。 那么，如何教儿童习书呢？传统的观念认为，不论年龄，习书必从楷书入手。其主要弊端是成功率太低。书法的技巧性高，专业性强，楷书结构上有“欧阳询三十六法”、“黄自元九十二法”等等，笔法上有藏、露、中、侧、裹、翻等等，要想达到一定的水平必须从事旷日持久的专业性训练。然而长时间的单调乏味而成效缓慢的重复性练习，减少了儿童的兴趣，常常半途而废。只有少数人小有成绩，能够坚持不懈的不多，最终能有一定造诣的更是凤毛麟角。从课堂教学上看，传统教育模式排斥教学的互动，忽视受教育者的主观能动性，消耗时间，不重效率。同时传统培养方式，也明显反映出它与信息化社会的不协调——更多人不是以书法为终身事业的，尤其从儿童就人为划定其一生的事业目标毕竟为时过早，而他们若想练好毛笔书法唯有走与专业人士相同的道路，这种做法显然对于人的个体缺乏必要的尊重。传统教育模式不仅浪费了很多人儿童时期的宝贵时间，也耗费了他们以及他们的家长大量的精力和财力，耗费了老师很大的心血。这是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

要改变现状，我们必须将成功教育、快乐教育引入儿童书法教育之中。成功教育和快乐教育是我国教育界近十几年来探讨的教育和教学模式，是国家倡导的六种素质教育模式（包括情境教育、和谐教育、主体性教育、成功教育、创造教育和快乐教育）中的两种。成功是实现既定目标的行为过程的心理体现，是对预期的物质和精神需求的满足，包括取得成绩、获得成就、达到目的、实现目标、完成任务等。成功教育是培养人们心态力、认识力、自信力、生存力、创业力、决策力、行动力、控制力、交际力等100多种成功能力的科学。[2]快乐教育是用快乐的方式进行教育，并在成功的实践中获得快乐的享受。

儿童书法成功教育和儿童书法快乐教育是通过对书法的学习，培养儿童成功的心态、乐观的性格、自信心、道德礼貌观念以及自理自立能力等整体素质的教育和教学模式。我们知道，快乐的情感是肯定的，最容易被人接受；不快乐的情感是否定性的情感，被人所排斥。寻求快乐是人的本性，无论成人还是儿童，在肯定性的情感中实施的教育，比在否定性的情感中实施的教育要容易接受的多，在儿童中就更为明显。有人以为，使儿童快乐就是讲笑话。这是不尽科学的。笑话所带来的快乐固然可以使儿童的认同感迁移至书法，渡过习书的枯燥期，但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儿童在笑话与快乐之间建立的感情联系是天生的，书法是以一种无可奈何的笑话的从属身份出现的。如果没有这个会讲笑话的老师，儿童还能不能在习书中寻求快乐？书法的快乐只有等到笔秃千管、墨磨万铤的时候才能获得吗？

我们认为，对儿童进行书法教育，要努力在书法内部寻找引发快乐的原因，而不要试图从书法外部寻找某些替代品，外部因素无法代替书法自身的吸引力。书法成功教育和书法快乐教育，正是这样一个从书法自身培养成功细胞、从书法自身焕发快乐因子的书法教育模式。儿童在这个模式中形成“学习（加速剂：参与）—成功—再学习”的良性循环，快乐的情绪和积极的心态贯穿于其中，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提高了教育的实效，促进了人格的完善，积蓄了可持续发展的资源。

我们将儿童书法成功教育和儿童书法快乐教育的实施方案分成四个方面。

第一，选帖是关键。我们在上文已经分析了儿童习书从楷书入手的诸多弊端。是不可取的。以隶书入手，要比从楷入手容易得多。但由于隶书的波折、提顿、粗细变化等无法被初学书法的儿童立即掌握，仍然需要长时间苦练基本功，这不能立即给儿童带来成功的快乐。我们认为，大篆是适合儿童的。儿童在习书中很快发现自己的进步，这是快乐的根源，是成功的保证。

以甲骨文、石鼓文、金文为代表的大篆，是最早的书法形态，表现了先民朴素的美学观。尽管儿童思维与先民思维有差异（如儿童思维与先民对自然事物敏锐的洞察力不可同日而语），但我们仍不能对其二者的一致性视而不见。儿童发展心理学家皮亚杰认为，“儿童的思维发展与原始人的思维发展经历了一个相同的过程。”“一是认识发展过程的阶段性的一致，无论哪一个人，无论整个人类，认识的最初阶段都是儿童时期的思维；二是心理发展规律的持久性，这种持久性使人类认识的发生发展呈现出稳定性，尽管认识的内容会有变化，但认识的机制却基本一致。”[3]由于这种一致，我们可以将儿童与大篆之间建立直接的联系。我们认为，书法发展史、个人成长史与儿童书法教育程序是对应的，即在书法儿童时期的大篆，能够被儿童时期的个体自然而非强化地接受，儿童书法教育则应适应这一规律。

其一，大篆的笔划只有横竖和弯，划横竖和弯的能力在3岁左右已经具有。其他书体的笔划则要复杂得多。小篆的笔划虽然也只有横竖和弯，但它要求绝对的对称，这个“绝对”，儿童是做不到的，因为任何“绝对”的东西都是人为的，自然产生的东西都是相对的。其二，大篆的笔法只有一个，就是笔毫在笔划方向的顺向和逆向的移动。汉字的笔划方向是一定的，即横从左至右，竖从上至下。以笔划方向为顺向，逆锋入笔和回锋收笔都是笔划方向的逆向运动，也就是横的起笔和收笔是从右至左的，竖的起笔和收笔是从下至上的。而隶书和楷书则不仅有笔毫在笔划方向的顺向和逆向的运动，还有垂直或呈一定角度切割笔划的动作，如隶书要求的蚕头燕尾，楷书要求的“遇横先竖”、“遇竖先横”。这无疑给儿童习书增加了难度。其三，大篆的基本形为圆形，有竖向发展的空间和态势（如秦系文字的石鼓文已趋长形，这一竖向态势被秦小篆定形）。圆是事物发展的自然形态，也是儿童思维的原初形态。有研究表明，幼儿最容易辨别的就是圆形。二者有着天然的契合。其四，大篆仅具有对称、平衡、均匀、空间分布等最基本的书法美学原则。儿童在对称感、平衡感、空间感、均匀感等感觉都具备后，就可以独立地完成大篆作品了。这个时间并不长，儿童能很快看到自己的进步。

故此我们将大篆视为儿童初学书法的最佳选择。由于儿童能自然地接受，就不需要长时间练习基本功，很快能够写出成幅的作品。经过实验，教师示范一遍以后，在教师的指导下，儿童能马上写出一幅笔划简单、结构对称、字数少的书法作品主体（不包括题款）。这样，儿童在学书法的第一笔（第一时间）就获得了成功的快乐，这种快乐将成为他习书的原动力。

第二，儿童习书应大字入手，站势悬肘，以势带形，因势利导。儿童的特点是手的运动和视觉不和谐，一些细微之处他们虽然能够用眼睛分辨出来，但却不能准确地用手描摩出来。而写大字则更关注字的态势，以势带形，因势利导，不必在细微处纠缠，符合儿童的自然条件。再者，习书取站势悬肘为宜。现在的普遍观念是站势悬肘最难，所以应放在坐势写好之后再学。这是一种成人化的、颠倒了的思维方式。对于儿童来说，站势悬肘最接近人的自然形态，相对于坐势枕肘和坐势悬肘，是儿童最容易接受的一种姿势。

第三，采用形象教学。儿童区别与抽象思维能力强的成人，他们的形象思维非常活跃。书法教学应适应这一特点，用形象的动作和语言激发他们的形象思维。一方面，是关于字形的形象化。在汉字中，象形字“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指事字“视而可识，察而可见”，会意字“比类合谊，以见指  ”，形声字“以事为名，取譬相成”，象形字和象形的构字零件在汉字中占有相当的比重，如象形字全部象形，指事字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加上某些指事的符号，会意字就是两个及两个以上的象形字的合理组合，形声字形旁象形，声旁是能表声的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或他们的简省变形。汉字的所象之形是我们将字形象化的基础。比如用大篆写“日”字，就如太阳之形。写“本”字，就是画一棵树，指出它的根部为本。写“大”字呢，可以将儿童带到屋外，让他看自己大字形的影子。这种快乐式的学习儿童总是乐于接受的。

另一方面，是关于书法抽象美的形象化表达。教学与研究不同，研究是极力揭示出事物的真，而教学要将事物的真以美的方式进行传递。儿童书法教学应根据儿童这一特殊的受众群体采取适当的教法。所以，书法抽象美的真谛，必须加以形象化后，再传递到儿童那里，这一信息的传递才能成功。否则教师讲得鞭辟入里，儿童却在云里雾里，师生间就存在交流的障碍。传统书学理论多以感性评书，其形象化的语言俯拾皆是，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生动的素材。此不赘述。

第四，鼓励机制。鼓励是成功的加速剂。儿童对于事物的好恶，取决于他将事物划分于阴阳两极的哪一种情感类型，是肯定性情感还是否定性情感。鼓励机制正是在这方面，将书法与儿童肯定性的情感建立联系，达到快乐学习的目的。教师不但在微观上要经常鼓励他写得好，甚至千方百计地找出好的地方来表扬；还要在宏观上，让儿童在社会的实践中获得鼓励，如多表演、多参展参赛（在儿童书法教学体系中，儿童初学者参加的比赛不应级别太高，一次次的落选会使儿童产生挫败感，会违背我们以鼓励为主的初衷）、多入书、多投稿。这并不表示儿童的书法达到了多么高的水平，而是一种由社会参与其中的大鼓励方略。由于这些成绩是儿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而且是除了家长和老师之外的社会的认可，所以它们的鼓励作用是巨大的，儿童从中所获得的再学习的动力是不可估量的。

当今，人的本体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张扬个性，以人为本，社会生活异常灵动鲜活。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如果我们希望孩子的未来成功，就应该在学习的第一天给予他成功；如果我们希望孩子的未来快乐，就应该在学习的第一天给予他快乐。以人为本的儿童书法成功教育和儿童书法快乐教育，必将在21世纪提高国民整体素质的大工程中显现出它明显的优越性。儿童书法教育功在千秋。

参考书目：

[1] 《三岁前集体儿童动作发展的调查》，李惠桐、李世棣撰。《发展心理、教育心理论文选》，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年。

[2] 引自《成功教育学》.

[3] 《皮亚杰发生认识论述评》，雷永生等著，人民出版社，198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