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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逐的书法艺术精神

发布人:发布时间:2014-08-09

被放逐的书法艺术精神

——对当代书法非书法性的思考

 

刘登明

 

什么是书法?当代有没有书法?也许当代所谓的“书法”不应该被称为书法,而应该被叫做另外something。

 

书法——人之灵气和精神气质的笔墨迹化。书如其人,此之谓也。狭隘人写不出磊落书。

 

书法的还原

 

不能将任何打着书法旗号出现的现象都收入书法史,这等于是不加批判地承认其合理性。存在即是合理,媒体招之即来的现象令人担忧。不够专业。当代书坛缺少精审的眼光,习气和江湖气都比较重。往往是出现了什么,大家便蜂拥而上,以至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热点,正中作蛹者下怀。

 

正史之外

 

流行书风所依据的范本,重其秩拙、野趣、天真烂漫,实际上并非当时书刻者的美感追求,而多半是由于书手缺乏学养,物质条件简陋造成的,所以往往乏善可陈。流行书风出现的意义更多不是美学上的,而是让人“耳目一新”。其固然有一定的还原意义,可惜矫枉过正,新与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当代书法所多的是虚张声势、哗众取宠、委琐小气、匠气经营,少的是灵气往来

 

书法职业化,格式化,规范化,其弊大矣

 

当代人眼光除了问题。书法之妙,自然不能人人皆可言说。如果没有与千年文心的对接与共鸣,仅凭多少年工夫便欲说三道四,岂不可笑?

 

古代从来没有哪一个时代像当代这样花样百出,这种热闹的表象背后是一个苍白的事实:书法精神的缺席。如果一种艺术要靠玩弄花样来发展,不由人不怀疑其作为艺术的合理性。而且当一种艺术那么轻易便能掀起一股潮流,我以为这种艺术不过成了一种名义。成了一种game。当代“艺术家”智力发展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书法精神自明代以降便失落了

 

真正的艺术是寂寞的。展厅机制下发掘出来的书法家和作品,似乎总是缺少说服力

 

当代有几幅作品以其灵气往来、高迈超拔、书香扑面而让人眼前一亮,拍案称绝,倒是让人眼前发黑的作品不在少数。又有几位书家天资特秀,脱略烟尘,饱学高韵,可为师范?书之流美者,人也,人无内美,何能外彰?

 

凡高如果是为了评奖而画,定然不会有《星空》和《向日葵》那样有震撼力的作品;曹雪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石头记》更是想也未想借此加入作家协会或者打入畅销书排行榜第几名。人为万物灵长,只一灵字最贵。这是各种艺术之本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如何能参天而立,长流万里?想起八届国展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有一位书法爱好者为参展累得心脏病猝发而死。据说其生前最大愿望就是加入中国书法家协会,“为家乡父老争光”。我看后竟一时无语。我这样说可能有人会觉得对于死者不公平:如果这位先生是累死于对于书法艺术的倾心,而不是累死于为参加一次展览或者加入一个什么协会,我会深致敬意,但现在我只能感到悲哀。

 

这个现象很耐人寻味。它反映了当代人急功近利的一面。而急功近利者永远与真艺术无缘。在艺术上取得超凡成就者都是非“痴”即“颠”,不见容于当世而不悔。如果有人甘于寂寞,不作书便无法活,从来不想什么参展拿奖出名获利,我觉得书法有希望了;如果中国的百万书法大军中有哪怕四分之一如此,恐怕当代书法也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意。

 

比丑  比矮  比新   热闹背后的苍白    业余精神   虚以待物的大智慧     书法赖以存在的文化背景  襟怀  修养  当代书法家内修不够

 

如果重写书法史:文字不同于书法  书法史不等于文字史  主流书法史之外的书法史

 

书法:人之灵气、修养和精神气质的笔墨迹化。书如其人,此之谓也。狭隘人写不出磊落书。

 

毛泽东的书法如果按照时下流行的标准来套,恐怕不合规矩的地方太多,但这不妨碍他成为后无来者的大家,单就其磅礴大气和洒落不羁来说,当代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作品一定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吗?各人性分不同,书异如面。“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于书亦然。真气内充,才能点画灿然。当今学书者所少的正是这种内气,或者气格不高,所以笔下无神,俗媚可厌。古代书家或学佛或信道或尊儒,所以能保持清新脱俗或堂堂大气。古人重养气,如孟子所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当代学书者往往舍本求末,游戏笔墨,泥于握笔执管。所以,当代书法存在的问题首先不是振兴或者发展,而是应该反思什么是书法和书法精神,否则将是缘木求鱼甚至南辕北辙。

 

笔者时常听到外界的如下高论:“北大离书法有多远”、“北大人写的不叫书法,叫毛笔字”、甚至“北大那些所谓书法拿到外边没有人会看,说不定还会撕掉扔到垃圾箱里”,乍听起来不免心惊肉跳。要知道北大一直偏重理论和文化含量,中文系一直声称不培养作家,而是培养学者,但是并不反对学生写作诗歌和小说。而且也出了不少优秀的诗人和作家。但并不是否定技法。这反映了理念上的冲突。

 

古代书家多以书法为“余事”,每入佳境。因其学养厚品位正心胸雅,所以出手便成高格。观朱子和王阳明的书法,就能有所体会。书法之难,工夫倒在其次,难在天分、悟性、胸次、修养。工夫人人可到,但最终能得书之妙道的确是代有寥寥,正是因此。

 

北大书法研究生的书法何以能在短短两年内突飞猛进?正是由于文化的滋养。也许当代人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文化是书法艺术的根基),只不过外在诱惑太多,急功近利,古代书法家恐怕不会将太多心思用到润格上

 

欺世盗名的现象很普遍,当理论家们在为“失语”而苦恼时,艺术家(或许称为“游戏家”更合适)却在边数钞票边发笑:又被我们耍了,一群傻×。王岳川先生曾撰文批评道“游戏艺术者终将被游戏”,代表了一部分有良知的学者的忧虑。

 

艺术媒体的专业程度有待提高,盲目炒作危害不浅

 

职业化与专业化问题。也许正是因为有太多职业的书家、画家、作家、艺术才被扭曲得惨不忍睹。职业与专业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非职业的艺术家也许更能专业。所谓“职业化”,首先意味着以某种艺术为生计,生是第一位的,这样为生计而牺牲艺术便不奇怪了。

 

艺术家缺少虔诚和敬畏,这是很可怕的。当代艺术家对于艺术的真诚度太低。体现在语言层面,充斥于耳的是“玩书法”、“搞音乐”,艺术成了一种轻飘飘的“他者”,不再有神圣的光环。一个可怕的现实是:当“艺术家”们发现哗众取宠、惊世骇俗或者媚洋邀宠可以带来滚滚利润时,他们便竞相模仿,比丑比脏比乱比矮,糟蹋了那么好的装裱工艺。完全将艺术良知置于难后脑后。

 

西方人之所以被蒙蔽,是因为他们对东方文化艺术的向往和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东方艺术的真谛何在。

 

商人的介入直接导致了艺术发展的畸形。当代的文化定力没有经得起考验。

 

真正的艺术是妙手偶得,不期然而然的。如果一开始就定位作给某某人看,或者想卖到什么价钱,天知道会创造出什么艺术。艺术这个词被用的太宽泛,以至有些滥了。

 

内美不足,遂借外求

 

艺术界是浑水一汪,泥沙惧下,鱼龙混杂。艺术是一种自我创造,大艺术家无一例外都是戛戛独造的单干户,虽不为短视的世人所容而矢志不移,坚持艺术的底线。有时候艺术圈恰恰是艺术发展的最大障碍,因为既然是圈,便自然有其游戏规则,有其狭隘的一面

 

批评家少,表扬家多。与文学批评界相比,书法批评显得相对薄弱,很少听到让人眼前一亮有穿透力的声音,倒是鲜花掌声、吹捧溢美不绝如缕。略翻一下国内知名的几家书法刊物,几乎无一例外。有的刊物显然缺乏自己的立场。一个缺少批评的时代是有问题的时代,一份缺少批评的艺术刊物不由人不怀疑其存在的意义。批评不是盛气凌人、呵佛骂祖,而是源于对艺术的真诚而发出的有力量的声音。有的刊物成了广告集

 

艺术本来应该折射人类最美的一面,而艺术界却充斥着各种丑不忍睹的东西。细想起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书法与文人士大夫传统  书法的传统是内美的传统,不是外在的形象学意义上的传统。

 

颠覆成了一条捷径,一种癖好。问题是我们的文化传统和艺术传统真的有那么多东西需要被推倒重来吗?当一种文化、制度或者艺术到了非被颠覆不可的时候,说明其存在的根基出现了严重问题,可是反观中国传统书法,似乎并没有如此致命的缺陷。既然如此,那么颠覆的意义何在呢?这种颠覆癖反映了当代中国艺术思想的混乱、盲目和不自信。中国曾经有过一套自足得近乎美仑美奂的艺术理念。令人遗憾的是,当代的艺术家未能或者是没有能力领会传统精神。但是他们又觉得自己既然以艺术家自居,总应该做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追求不凡便成了艺术创造的最大动力和追求。于是灵性引退而智力出场了。艺术家将过多的精力放到了吸引人的眼球上。他们频频盗版西方后现代的理念,问题是他们既未能全面地理解传统,也未能理解后现代的真义,而是过分张扬和放大了其中脏、乱、差的一面,以博取轰动效应。而且,中国也缺少有穿透力眼光的批评家和艺术受众。于是一种不自觉的合谋便将艺术这个词进行了全面亵渎。有人为文学写悼词,有人为艺术敲丧钟,也就不奇怪了。

 

扬短避长,扬极端非理性,张扬怪诞之短,避温雅中和,空灵秀逸之长。

 

西方后现代思潮对中国当代文化艺术的冲击是“乘虚而入”,由于特殊的政治气候影响,现当代中国艺术曾经陷入上不接天,下不着地,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几乎一片空白。开放的闸门轰然打开,滚滚西潮将人们带入一种既兴奋又慌张的无所适从,眼花缭乱。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天。尽管有学者在反思,但反思的力度依旧不能一挽颓局。发现东方与文化输出的意义也正在此。

 

参展意识、评奖意识、润格意识对当代书法发展的负面影响

 

自然生长与拔苗助长     非书法质的粗暴介入,“淌出来的艺术”和“想出来的艺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写书法时的一种现象:写自作诗文易佳,因为写时往往重点不放在书形上。  内质与外形的关系

 

古人离不开书法,今人若即若离

 

王岳川先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提出“文化书法”的命题,力矫时弊,体现了“敢为天下先”的北大精神和一个北大学者的胸襟、眼光和气魄。

 

拉着二胡唱摇滚,实在是糟蹋国粹。媚洋、媚俗、媚评委

 

中国书法曾经发展到一个相当高的境界,主要是因为古典的环境比较纯粹,所以才产生了书法这样唯美的艺术。古人敬畏书法作为艺术的神性,当代的书法家则为名利而不惜扭曲书法。

 

本应该是大学引导社会潮流,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大学也卷入了潮流之中,缺少足够的评判精神。

 

中国书法在离书法精神渐行渐远,以至成了一种在书法名义下进行的别样秀。值得反思。

 

为书法松绑,还书法以自由  还原  元文化   书法艺术个性的形成也应该是自然而然的过程         有才子书,有学者书    

 

什么叫“懂”书法?“懂”艺术?艺术永远处于生成状态。如今价值连城的艺术作品未必不是当时被棒杀的对象。许多大艺术家都有过被忽视被否定甚至被迫害的落魄经历。这一点无须我多举例,随手一翻中外艺术史,比比皆是。

 

艺术之难,同样也表现在其不可预见性。

 

碑派是不是书法?

 

如果你想痛苦,请接近艺术;如果你想痛苦,也请接近艺术。

 

当代人也许需要的更多的是刺激,而不是艺术。迎合这种畸趣做出来的当然也不是艺术。一件作品即使再刺耳刺目,如果它不能让你实现对庸俗生活感的超脱,达到激动忘我的状态,不能触动人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那它不是艺术

 

由“悦心悦性”到“刺耳刺目”

 

既然当代艺术“存在”了,所以它只能合理了

 

书法不是一种以想象力取胜的艺术

 

性分:↗才性   此消彼长        醉与醒   为什么古人好酒?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人性

      ↘智性

中往往有这样相互克制的两个方面    吸毒的合理性

 

当代有的多是“书法爱好者”,有的连“爱好者”都算不上,他们所爱好和关注的是书法可以带给他们的种种生存意义上的好处。用王岳川教授的话来说,他们所好在于“消费书法”。

 

当代艺术批评缺少“明眼人”,更缺少“明言人”(可引用《书法》杂志2006年?某期卷首语)。伟大的中庸思想已经被庸俗化和过度阐释为生存哲学

 

当金发碧眼的老外们聚精会神地临摹徐冰闭门而造的“英文书法”时,他们不知道徐先生在窃笑他们的愚。在西方完全不同于中国文化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们,如何能理解积淀了中国人的灵性与千载文心,作为中国艺术的明珠的书法的真正内涵?许冰也不理解,而且他也未曾想过理解,他只是借用了一个名义,来展示他的游戏智慧,在“媚洋”和“愚洋”的同时名利双收。

 

什么叫“败笔”?对技法的过度强调从某种意义上说体现了一种文化无知和自卑。

 

展览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为参展而艺术并且受众被动地不加评判地接受了这些展览的权威性。

 

艺术家和艺术都不能批量生产。对艺术的倾心与向往可以普及,而艺术的普及则将永远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上帝从来就没有打算让所有的人都懂艺术,所以艺术才显得弥足珍贵。

 

艺术不艺术该由谁来评定?  文物价值与艺术价值的不同。

什么是传统?传统更多是一种精神,是形而上的而不是形而下的

 

形式的单调化和定型化     创新的空间在哪里找

 

世人所熟知的多是形象学意义上的《兰亭序》,而对于生命美学意义上的《兰亭序》则少有关注。假如没有对生命的深刻思索与体察,没有浑莽的宇宙意识,没有高情逸韵,就不会有这样千古流芳的神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