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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川所长在国家画院主持倪为公书法研讨会

发布人:发布时间:2014-09-06



王岳川所长在国家画院主持倪为公书法研讨会
 

                   

                                              

2014年8月29日下午“倪为公书法艺术研讨会”现场,近100人的会议室座无虚席,专家学者、书画名家、评论家济济一堂。
 



学术主持北大书法所所长王岳川教授开场讲道:“非常高兴能够来参加这次开幕式,并且做倪为公先生书法研讨会的学术主持。今天看到倪先生的书法,‘人书俱老’,孙过庭的话没有错。很多人写书法的时候是在做作,做的是几个方面:一个是在文字领域做态;第二是线条在做,第三是好色,非颜色不能写。我们今天可以看到倪先生写的书法全是白纸黑字,简简单单,简单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所以他是返璞归真的代表。而且他为中国30年的书法未来怎么走提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是走经典的道路?还是走西方或者日本的道路?我认为应该引起我们学术界一次大的思考。

“我认为是苦难育成了书法家,在中国历史上苦难育成书法家的事情很多,比如说四川书法家苏东坡,在他遭遇到三次流放之前的书法写的并不特别好,在眉山我看过他几乎70多幅作品,我认为有一半属于文人书法,或者属于文人还没有达到专业水准以上的书法。但是经过黄州,经过流放的3-5年,他写出了天下第三行书《寒食帖》,其后书法越来越好,最后,是在66岁寿终。苦难对一个人的意义非常重要,今天的书法家,很多活得太舒服了,尤其是有些首长级的书法家,活得太舒服了。书法需要磨难,书法需要人书俱老,使他的灵魂得到提升,他的技法才能真正提升起来。我认为倪先生书法具有重大的文化转型的意义,一个老人不去追星,不去逐后,不去剪彩,不去参加很多展出,一门心思挖掘自己灵魂的高度、自己精神的高度,这对今天书法界有启示意义,我们很多人都在赶场,这场赶完赶下一场,今年有多少场展出,明年有多少场展出,各种展出和名利把他们引向不归路。一个老人数十年默默无闻,甚至今天不开这个会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的时候,我们要思考书法究竟是什么?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认为今天中国书法应该重新回到经典,中国书法应该重新重视文化,中国书法应该重新重视人的精神魅力和灵魂,这才是书法的正脉。

“我曾经问过一个问题,中国历史上职业书法家究竟有哪些?微乎其微,中国历史上文学书法家有多少,从李斯、蔡邕一直到当今于右任等都在坚持。所以,那些对文学、文化不重视的书法家,历史终将给他画一个不完满的句号。下面,请林岫主席讲讲,我跟林岫主席非常熟,经常聆听林岫主席的高论,我认为她是中国书法界能够写自己诗词的不多的书法家。”

古诗词学养极为深厚的林岫说:“很高兴,今天一下午收获颇多。讲几句展览带给我的启发,看完这个展览,我首先想到四个字:‘雅道为公’。书法是雅道。但过去看起来是小道,实际上如果真正把这份传统文化搞好,搞得像中国书法史上那些璀璨的的书法家那样,那就是大道。为公,因为倪为公老先生的名字,他叫倪为公,实际上公有大公、有小公,大公者为国、为民,为了民主;还有小公,为自己爱好的事业,也是倾注了一生的心血。

“老先生有点仙风道骨,就像曾来德讲的那样,他是自然的,他不是做作的,不像有的小年轻留个大胡子,把头发披上,不是这样,他完全是很淡然名利的这样一个人。当然,受环境影响,刚才王岳川也讲了,环境造就人,有时候是一种很起作用的一种社会势力,比如风气,风气是潜势力,有时候你不想这么走,社会都在这么写,有时候难免跟着这么走。另外,环境造人,也符合唯物辩证法,但是有一点不要忘了,历史的经验,很多事实都能证明,顺境反而一般,逆境易成,太好的环境,营养过剩,酒囊饭袋,对文学也好,对艺术也好,对公益事业也好,很难作出奉献。

“倪为公的生涯可谓坎坷,非常坎坷,为了革命,从崇明岛辗转到的巴蜀地区,实际上是不幸也是大幸。远离自己的家乡,但是何尝不是有幸?灾难、困苦对一个精神的强者来讲,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你精神崩溃,那就全盘皆输。很多人像作家也好,艺术家也好,都是在最艰难的低谷爬起的,自己崛起。我当年也是从南开大学被发配到大兴安岭,我有切身的体会,一定要到最苦的地方过过日子,必须过过苦日子,你才能真正体会它的意义。所以,他能够在这样一个地方,泸州也好,四川也好,清静修为。当年赵朴初老讲的一句话我记一辈子,修行不到,棍棒夹道,他说看少林寺的武僧,就是武和尚,如果练了点刀枪棍棒,花拳绣腿,还是真本事,最后要吃另外一碗干饭了,必须要棍棒夹道的打出去,那是真正的要靠真本事,打不出去,乖乖的回去,劈柴的劈柴去,淘米的淘米去,挑水的挑水去。在那样地方能够清静修为,自己能够锤炼自己,看倪老日课练习写的纸,堆积如小山,我感到惭愧。在倪公面前,我们就感到惭愧。我们的境遇还没有像他那样惨,还没有像他这样的坎坷,年龄各方面,我们还是比他好一些,但是我们却没有下那么大的功夫。我看了他的作品,我觉得他的自觉性很强,创作的自觉性,他是很有眼光的,他的创作、他的自觉性,比如他写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就是大厅整个一面墙的作品,用非常粗犷的线条;但他写范成大的《南定楼》,优雅的七绝,用中锋和悠然的笔触,悠然的写出来,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如果两幅作品放一起,不说是倪为公,很难知道,他的风格既然能够多方面的展示,而且除了豪放还有婉约的那一面,以柔克刚的感觉,太妙了。

“所以,一个老人,炉火纯青,能够修炼成这样,就应该值得我们恭敬三分,再加上他有如此的境遇,而且他能够在这样的境遇当中自我修炼,能够爬起来,成为一代草书大家的成就,我觉得非常的不容易。巴蜀的书法也好,诗词也好,我历来就是另眼看待,我5号要到巴蜀文化大讲堂跟他们侃大山去,巴蜀有一个文化气场,可能因为他是天府之国,自古以来的积累,它蕴育其中。所以,倪为公,本来是江南书香,所谓细线条的东西,他到巴蜀以后,沾了巴蜀气场的大气,这是好事。

“另外,他的用笔,可能有的地方是因为内容的需要,比较奔放一点,用今天有些人的眼光来看,好象未必笔笔都很劲道,现在要求侧锋、横锋,这个东西偶然释放释放还可以,但是古人讲中锋的还是多的,收笔都要求中锋收笔,这是很难的。古人讲:‘善用笔者用笔,不善用笔者为笔所用’。有人跟着笔具走,跟着感觉走。他这方面自觉性比较大,偶然有些狂草一下,可能因为内容的缘故。另外,他可能想取得一些比较特殊的效果,但是这样的作品还是不多。一个90岁的老人能够做到这点,我觉得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古人讲写字写志气,就是写自己的志气,舒怀抱,散忧郁,张情性,可以拿笔来写。如果他没有豁达、大度到一定的境界,憋气都憋气死了,早就得了抑郁症了,90岁如此仙风道骨,他没有豁达、大度的胸襟不可能到此。另外,他不争而上,老子要求不争而上,上善若水,不争而上,一天在名利里转来转去的,你在那瞎扑腾什么呀,这个要练,像武打一样,功夫不到,绝不可能。另外,十八般武艺,真上场,两军对阵的时候不能挑挑拣拣,你说这玩艺儿我没用过,拿一个我用过的,上场时候十八般武艺到手都得玩转了,不能挑挑拣拣,这就是一种大师的风度,一种气概。不争而上,他得到的是不一样的,不争而善得,得到的并非都是得到,失去的并非都是失去。倪为公先生给我们留下来更多的是启发的意义。我没什么可奉献的,我刚才来了一首打油,不知道行不行,献丑说两句:‘挥洒云烟意态真,髯翁写字写精神,从来巴蜀多才俊,大草而今举一人!’”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四川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书法家洪厚甜说:“今天,我作为一个四川老乡,能够到北京来参加倪为公老师盛大的艺术展览,我非常荣幸,非常高兴,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学习机会。

“知道倪为公老师,也是很多年了,在我们的概念里边,他在四川是一个民间大师,隐在民间的一个大师,我们没有在正式场合看到倪老师的东西,都是从朋友那里偶尔看到对老先生的介绍。去年,我在杨宗鸿兄工作室跟老先生有一次近距离接触,去年老先生89岁了,思维敏捷,条理非常清楚,对书法艺术的见解非常深刻,非常受益。通过跟倪老接触以后,再来读他的书法,我在书法上也算学习了30多年,也有一些实践过程,看倪老的书法,我们经常有很多读不懂的地方,我相信,随着我们自己不断的进步和提高,还能不断从倪老师的书法中读出很多东西。

“通过参观展览,我有几点感触:我们现在这批年轻人在对书法的理解上和很多人写书法上,执着于对法表面上的传承和理解,笔心上处处好象我们都在守法,而缺少笔艺上的开拓。我觉得倪老在这点上不仅仅这几年是这样,我们回想20年前看到他的笔和10年前看到他的笔和现在看到他的笔,一直在沿着这条路走,理解法的时候,更强调笔上的法中之意,从表象的法后面表现他内心的一种精神追求,有一股意气,看他写‘滚滚长江东逝水’都没有霸气,这是大气磅礴的,他没有霸气,那么雄强的笔墨,里面也有消散,整个心胸开阔之象。所以,今天看倪老师的东西,我非常感动。

“第二,大字写的那么松,我们写大字往往写的很近。能够写得从容萧散,这也是一种境界,我今天是有震撼之感。还有一点,体现柔之草,刚柔相济,越看越有味道,我们对草书追问的时候,有很多转换技术,倪先生并没有按照传统的一般的那种理解,他是按照一种新型的属性在写他的笔墨感,跟朋友交流时,我看一个人的笔墨能不能感动我,我不仅仅看你技法上的熟练程度有多高,我看人在不在场,看一个艺术家自己的主观表达有没有,他所谓的笔墨,是不是写他内心独立的自我人生感受、人生感悟。刚才,林老师和王老师都说了,倪老先生那么坎坷的人生,但是,我们并没有从里边读出一种苦难,我们并没有读出一种怨或者一种气或者一种不平,没有。我们看到的是笔墨之间写出的一种超越,超越了自己的苦难。倪为公老师为什么能够长寿?他的心胸,他的超越,他对生活的超越,对生命终极意义的理解跟他对艺术世界的理解是一致的。所以,我敬重倪老先生,也祝愿倪老先生健康长寿。”

轮到中国国家画院教学培训中心副主任、评论家马啸发言时,这位豪爽的西北汉子说:“非常高兴有机会看这么一位老人的书画展览,现在中国90岁的老年人也不少,但这样的艺术人不是很多。尤其是做成这样,外面人还不知道,这样的人更少。我发现这个展览给这位老先生冠了一个头衔叫‘大隐’,实际上当代‘隐’也‘隐’不住。当下都是争名夺利的时代,你如果不争,可能就是‘隐’了。跟中国古人不一样,中国古人的确要逃到哪个地方去,逃到钟南山去,皇帝要派人把他逮回去,然后这家伙又回去了,这才叫‘隐’。现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不争、不去夺,可能就是‘隐’。

“面对这样一个老先生,谈他所有的艺术作品的本身可能已经没啥意义了,说他的字写的好不好,哪个地方写的到位,哪个地方写的不到位,我觉得毫无意义,这个人写字本身就是活着的目的。我们有时候说要谈文化,王老师特别注重艺术中文化的发觉,要谈文化,谈书法,按照中国古人的主张,所有的文化目的是回到人的本身。

“这位老先生做书法的时候,他的人生就像厚甜兄讲的一样,他这人就活在那里,他做了一辈子,他的书法在那里,书法一直陪伴他,书法回到人的本身。同时,他的人进到书法里,是这样一个和谐的关系。中国古人讲修身,这点在这位老先生身上体现的特别充分,你们看他的相片,这么个形象放在我们跟前,读他的相片,我觉得不看作品也可以,书上和报纸上有很多张倪老仙风道骨的相片,有一种人性的温暖。有的人说写字,好的字有一种体温,有一种温度,温度本身可能也是中国文化的特点,中国文化不是冷的东西,为什么中国古人建筑房子时候不用石头?为什么古埃有很多石头建筑?中国古人一直相信一个土木结构是有暖性的,是有温度的,中国古人一直把石头房子造给死人用,有的人不明白,后来我们的佛教崇拜理论,有石头雕像的,也成为我们民族的一部分,现在没有人说佛教艺术不是中华民族艺术,这是艺术和文化有用的地方。学习艺术不是把我们学成偏执狂,并不是一直要走这条路子,特别是在当下,比如很多人都要学经典,这位老先生觉得这个写字方式对他来讲更合适,他一直这么做下来,而且带动了周围的环境。他的学生或者他其他的亲戚朋友被他带动起来,作为文化生态,这样的生态是很重要的。

“这样的老先生在这样一个时间段搞这样一个展览,会带来这样一个效果,就是一个文化或者一个艺术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可能比一幅艺术作品写的好不好或者有些人说这个作品能值多少价,我觉得比这些更有用,这才是艺术真正的目的。有这样一位先生在那儿,说明现在有一种东西还在,中国传统的东西可能还在。所以,我们作为比他更年轻的几代人,应该向这位老先生学习,他身上的的确确有很多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这样的东西如果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我相信中国再过若干年以后,经常说现在没大师、没文化,教育也不行,我相信,我们从现在开始重视这个问题,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中国文化会再度崛起。”

中国国家画院信息中心主任、山水画家王平说:“我看倪老的书法,感动的不在于技法上有多么完善或者完美,或者古人讲的完美有时候讲的是完整,比如馆阁体写的很到位,但是我们觉得不感动。看了倪先生的字以后,会让我们有感动,他这个人的字写的非常有生命力,看不出来是一个老先生写的,感觉到字当中体现的生命力,这是字透出来的人的生命的一种信息,中国人讲书为心画。看照片,给人感觉这个人也是充满着活力,所以中国人讲鹤发童颜,白须,感觉有仙气,令我特别感动,看到的字都特别有精神。刚才有几位讲人书俱老,这也是一种说法,我感觉是人书俱嫩,都很嫩,天真浪漫,有时候老人跟小孩一样,看他的字,体现出一种活力,这是我最感动的一点。

“在他的书法当中,令我感动的是什么呢?我觉得他的书法跟一般书家的字还是不一样,他的字有画意,我以前写过一本书,叫《画家书法》,画家的字跟书家的字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书家的字往往遵从哪一家,讲法度,讲师承,有时候画家的字,为了配合画去写,主要写自己的更多一点。我不知道倪老会不会画画,他作为一个书法家,我感觉有画意,他是写自己,明确地按照自己去写,可能在中国书法传统当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就只写自己——如果写的不好,就是没有法度,写的好的就是有个性,写出自己。

“倪老能写出自己出来,有几个因素支撑着他,就像刚才林岫主席说的,他是综合用笔,他很强调这点。另外,行笔很值得肯定,他写字当中,一波三折,他的行笔胜于他的起笔和落笔,专业书家很强调起笔和落笔,行笔当中很关键,行笔当中做到中间很丰满。另外,虽然他不是画家,我感觉他在这方面体悟很深,这是一个特色。再有一点,他的书法还是有个人面貌,特别是草书这块,把隶书更多的掺入草书当中,像以前怀素写的草书,更多把篆书笔意跟草书结合,林散之草书有很多隶书笔意,倪老有隶书笔意,写得耐看。

“还有一点,看他的照片,觉得他确实是高人,我们只能从他的书法当中看一个老者的生活状态,如果有苦难,我个人觉得书法是他度过苦难的一条船,是他人生修行的一个方式,我觉得能够做到这样很不容易,如果我们都能借助艺术安慰我们的灵魂,能够让自己的灵魂高洁,那就实现了艺术很崇高的目的。”

王岳川接过王平的话头说:“王平说的颇有尼采的意义,尼采说人生很痛苦,有三种解决方式,第一,不生,不生下来就没苦难;第二,生下来就死;第三,艺术化,痛苦会少一些。下面,我们看看倪为公先生一段短短的视频,今天按照存在主义哲学来说,他不在场,我们让他在场一下。”

在研讨会现场,嘉宾们凝神静息观看了远在泸州的倪为公先生的致辞和精心制作的《一代大隐倪为公》专题片,无不悄然动容。播放完毕,全场掌声雷动。

接着,中国书法杂志社编辑部副主任、书法家、评论家朱中原说:“刚才,看了倪为公先生的展览,又看了倪为公先生的短片。他的书法艺术、他对人生生命的表达,可以说真是有点惊世骇俗,我觉得正是印证了王教授所说的书法表现的是一种生命的气象。单从这点来讲,倪为公先生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当代任何一位书法专业工作者学习。

“倪为公先生生在民国时期,长于跨民国和解放后,甚至到现在,还一直在孜孜不觉的进行艺术创作,可以说他的生活跨越了几个时代,经历了大半个中国,这大半个中国写满了中国历史上的沧桑。如果对民国史稍微进行梳理,就会发现,像倪为公先生这样的一批艺术家、文化人和书法家,我觉得我们现在恰恰关注的还不够,正是因为他不重名利、不重功利、不计较人生的得失,所以,可能我们很少去关注他。如果要写书法史,要写文化史,我们恰恰要做这方面的工作,类似于像倪为公先生这样的。发掘一下民国的书法史和文化史,大量的艺术家、书法家隐匿在大街小巷,隐匿在山川之间。所以,他的弟子们今天做这样一种工作,包括四川文化界、四川领导做这样一个事情,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作为专业的书法工作者来讲,我觉得我们也应该进行关注。

“就倪为公先生本人艺术上的造诣来讲,我说一点,我觉得倪为公先生的书法写出了他的风骨,我们谈书法,更多的是谈风格,但是,现在我们的书法界可能过于强调展览,既然强调展览,就要强调书法的个性,个性化的表现,强调个性化的表现,就要突出所谓的风格。但是,我们现在对风格的理解跟我们以往对风格的理解异化了,异化为什么呢?现在要讲风格,好像就是写的要有个性,我的字、我的作品要刻意的与他人不同,要刻意表现我自己的东西,但是,你刻意表现自己所谓风格的同时,实际上恰恰失去了书法的自然,失去了书法的本真,失去了书法的天趣,失去了书法的抒写性。我们现在应该对风格这个词进行重新的认识,一个书法家,一个艺术家,最高的表现应该是表现风骨,风骨实际上是在风格的基础上加上骨气,风骨不但表现在你的笔下的,而且表现在你的人格上的,从倪为公草书的线条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骨气的追寻是非常讲究的。书法家人格的修炼不是一句空话和套话,真正表现在你的腕底下,我觉得是一辈子要做的工作。倪为公先生其实并没有太多所谓的要表现什么东西,他其实每天的生活过的非常简单,就是老老实实的临帖、写字,如果按照我们现在对书法的理解来讲,这样的东西很难说是创作,民国史的书法,大量的时间都是临帖、抄书、刻图,就是老老实实地写,我看有些人写碑,甚至就是写一个碑,像梁启超写《汉碑》,他看到的碑很多,但是他真正写的碑很少,是不是就没有什么表现性呢?我觉得不是这样,像吴昌硕也是这样,写几十年石鼓文,能写成那样的程度,不是刻意地说我要把所有的帖都临遍、要把所有的碑都临遍,这是做不到的,我觉得人都是有局限性的。但是,你如果能在一个方向上把它抓住,就不得了,像民国时期,像倪为公这样的,首先一点,他走的路子非常扎实,当然,他的东西肯定不只是简单的一个碑或者一个帖那样简单,他的笔法里边融入了很多东西,包括章草,包括汉隶的东西,包括北碑的东西,融合在一块之后形成自己独特的书法风格,这是当代需要学习和借鉴的。当代的书法,包括年轻的书法家,包括像我这样的80后、90后,每天花大量时间在碑帖的练习上,但是,我觉得恰恰缺少的是一种平和的心态、平静的心态,你的内心可能波澜壮阔,上下五千年,但是在书法表现出来的恰恰是非常平静、非常潇洒的,我想这就是中国书法文化的本体。”

中国书法杂志社编辑、书法家、评论家、艺术界杂志社编辑、长安书学院副院长吴川淮先生即兴发言,他说:“倪为公先生的书法,我刚见到时就颇为激动,后来经过各方面了解、研究,我写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是两年前写的,发表在很多报刊上。前两天见了宗鸿和仕彬以后很有感触,特别是今天看了作品以后,更多了一份感动。

“书者散也,书以养人,怎么养?当时我这样想,倪为公先生以他的传奇人生、他的淋漓的见解写出了书法乃至艺术如诗篇章、如诗笔墨。他的书法、他传奇的人生经历了回答了我们这个问题。倪为公以书写意,在别人看到的是悲剧般的人生,被他演绎成一种肃穆凛然的正剧,演绎成了皈依艺术之后通透的人生,演绎出超脱世俗、笑傲山林般的磅礴气宇。在展厅里,我在他给宗鸿写的那堂屏里看到了先生的功力,隶书、篆书结合起来的,我特别看中那堂屏,越看到后面,越感动。吴川淮先生现场赋诗道:“夕阳晚景无限意,翰墨妖娆此是谁?倪公活得似神仙,线条如藤气如轮。”“我愿先生多长寿,笔底风雷自可持。浩浩大风拂面来,高怀更有真气至。”

书法家、评论家李建春先生在发言中说:“刚才,在国家画院看了倪为公不同风格的书法作品,可谓叫气度非凡,人书俱老,整个展厅充满着盎然生机。尤其是之前读过倪老的一首诗--《论书一绝》,对老先生的思想和艺术创作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倪老的《论书一绝》这样说的:‘三分秉赋七分功,能记善忘贵融通。深入浅出得真味,稚笔素心情趣浓。’第一句叫‘三分禀赋七分功’,揭示了一位书法家天赋和用功的关系,如果只有天赋,而后天不努力,不用功,也将一事无成。从倪老书写历程当中,我们看到他既有天资,但是我觉得他取得的成绩主要在七分功上,十七八的时候,乡里乡亲就请他题字、写字,尤其是隐居乡野40多载,用功都在历代的碑帖上,因此被誉为铁线狂草第一人。看到他的书法,确实非常感动。第二句:‘能记善忘贵融通’,能记就是我们说的入古,善忘就是出古,道出一位书法家如何处理好入帖和出帖的关系。其精神内核就是贵在融通上,书法创作,融通是每位书法家终生追求。因此,每位书法家在追求入古与出古的过程中,都会经历一次次阵痛和创变,入古与出古的痛苦,融通与忘通的屏障,这既是对艺术真谛的追求,也是对人生经历的磨砺。倪老做到了,而且做的非常好。第三句:‘深入浅出得真味’,这句话是对上一句话的延伸和补充,所谓深入,即厚积,所谓浅出,薄发,也就是厚积薄发,按照苏东坡的说法,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他的观念就是得真味,揭示书法的真谛。看完倪为公书法作品以后,我觉得他在创新的基础上更多的是融通,他的整套隶篆我都看了写的都非常好。第四句:‘稚笔素心情趣浓’,赵之谦在《章安杂说》中有一句话:‘书家最高境界,古今二人耳,三岁稚子,能见天质;绩学大儒,必具神秀’。三岁小孩,因为他有自然本性,绩学大儒,能自识本性,我理解,倪老的稚笔即童心,始终保持一颗童心,只有童心才能返璞归真。因此,倪老在隐居山野40多年,可谓以天为土,道法自然,他饱经磨难,却心怀豁达;他虽屡遭挫折,却心揣碑帖;他虽然生活窘迫,但临池不辍;他虽然蒙受冤枉,却坚信真理。因此,他的书法写出了清气,写出了精气,写出了大气。”

研讨会上,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文艺评论家马相武先生说:“这次展览和这次研讨会是我们向一位不平凡的老人、伟大的老人致敬的最合适的机会,最好的机会。倪老在书法界、书坛的地位过去是没有的,现在应该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应该给他一个公平的、真正合理的评价。我个人认为倪老在书法界特别是草书尤其是狂草有很高的地位,他的书法风格是很多的,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各种书体,我觉得他在这方面有很高的地位,我个人认为他是一流的书法家。现在的书法大师说起来实在太多了,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很难禁得住追问的,真正的大师还是有的,我们必须承认这点,但是确实并不是很多。毫无疑问,倪为公应该是其中最优秀、最重要的书法大师。

“我概括几个关键词,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倪为公书法艺术大境界、大通会、大自然、大生命、大继承、大创新,这个‘大’又是形容词,又是动词,使动,使大,相互之间是关联的。倪为公先生的书法,刚才很多先生讲到他的书法,一部书法史,其中主要的一些书法大师、书法流派,他其实都已经借鉴和继承到了。当然,不是百分之百都是法度、都是法书,但是,不是百分之百,其实是合理的,因为任何一个书法家都不可能百分之百是法度合法性,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的,就是合情合理的,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其中有个人的随意性,有个性的东西。包括像石刻、石碑,所谓的北碑,民间的书法,各种书体,狂草、行草、隶草、章草等等。总体上讲,他的书法更多的是一种转移,他以超脱的形式,实现气的转移。”

中国国家画院教学培训中心书法家谭伯仲动情地说:“今天我是来学习的,十几年前,在四川日报上看到倪先生的一篇报道,当时我的书法刚刚起步,倪先生的身影在我心中落下了很深的印子。今天,看到倪先生的展览,我有三句话:第一,他的风采我们领略了,特别是铁线草书;第二,他的风雅,先生饱受沧桑,他像一个小孩,到目前为止,都是一颗童心;第三,他的风骨,刚才中原先生已经讲过的,能做到风骨是非常难的。这‘三个风’最后归结为风范,倪先生的风范。第二方面,根据倪老的经历,我总结了八个字:山中岁月,海上心情。书坛有书圣,到目前为止,没有书仙,诗坛有诗圣,有书圣杜甫,有诗仙李白。根据这个我做了一首打油诗,请各位老师指正:问道归何处,公心义无言。劫后三重境,潇潇一书仙。”

中国国日史编辑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中国国史研究编修馆常务副馆长、学者魏丕植的发言慷慨激昂,他说:“我说五句话,第一,知行合一、天人合一、心神合一、艺法合一、美美合一。在倪先生的书法、倪先生的经历、倪先生的处境和倪先生的追求里,我读到的是‘五个合一’。第二,形神兼备,形是龙腾神舞,神如风驰电掣,我赞成“仙风铁骨”的说法。第三,有人性之独特的性格,有东方特色的美学,有翰墨传统的风格,又有创新的自成一体、自成一家的途径、线条。我读到他的书法的时候,我觉得就像几千年、几万年大树盘根在天上旋转一样,把天地之间笼罩在一起了,用根系把天地之间笼罩在一起,给我一种震撼的感觉。第四,先生的东西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他不是把书法作为沽名钓誉,也不是把作为敲门砖去敲开那些有钱、有权利人的门,去献媚,不是这样,更不是卖钱。最后一点,倪先生在四川南边,川北还有一种国宝,就是大鲵,有的人叫大隐,也算国宝,有意思的是什么呢?他把书法作为他生命的风采,作为他追求的风景,把它作为生命的风采展示给大家,把它作为他的追求,把它作为生命的价值留下来,他是无意当中和有意当中成就了他的大隐,我们是不是把倪为公书法艺术和倪为公的生命现象、情感与书法合为一体的东西进行深入的研究,探索一下一个书法家成长、成功、成才的道路。可能对我们今天的书法家学习传统、传承和创新是有所作为和帮助的!” 

川籍书画家陈仕彬先生说:“我参加过很多这样的展览研讨会,像今天这样开到18:30,会场还是座无虚席,非常非常难得。其他很多研讨会基本开到一半时走的没几个人了,现在还不断有人想进来,想进来说,想进来听,这一点足以说明倪为公先生的魅力!”

王岳川教授在总结讲话中指出:“《庄子》曰:‘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我们这个时代蜕变成什么样子,只听之以耳,书法谁写的好,用耳朵听,它的价钱高,用耳朵听,人们只用耳朵来衡量书法的价值,离庄子很远了。毋听之以心,就是心灵的感动,今天为公先生让我们感动。而听之以气,那就是一种正大气象,一个国家的书法如果成了我们所不齿的那种情况,我认为这是一个国家的文化悲哀。所以,我提倡应该听之以气。还有一条,那就是刘熙载所说“‘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倪公给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就是穿越所有的苦难,把人生搁到一种最大的境界中,这就是大书法,我认为这是当今中国应该思考的一个课题。”